第15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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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上她和卫韫都有些失态,等到后来反应过来时,也已经过了吃药的时辰。只是她一向对她体质太过自信,倒也没想过,运气会这样好。

只是上辈子她和顾楚生要个孩子这样艰难,怎么和卫韫……

这样开始思索,楚瑜不由得想,莫非上辈子,主要是顾楚生的问题?

她那乱七八糟的想法魏清平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确诊了之后,慢慢道:“还好你习武身体好,真气护体保住这孩子,要是寻常人早就没了。”

“等等,”楚瑜终于缓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当真有孩子了?”

“不然呢?”魏清平抬眼看她,随后站起来,去抓了纸笔,随后抬头看她:“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你给个数。”

楚瑜整个人是呆的,好半天,她忙道:“不对啊,我这个体质不该有孩子……”

“你什么体质?”魏清平皱眉,楚瑜不解道:“我……我不是极阴的体质,不易受孕……”

“你喝了五年的药,食补也补了五年,”魏清平有些不耐烦道:“之前卫韫还让我给你看过方子,你只是宫寒阴虚,五年早就调养好了。”

魏清平抬眼看她,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不易受孕?你这身体,好的不得了。”

楚瑜呆呆坐着,她才恍惚想起来,她的确已经调养了很多年。一开始是自己要求,后来这些汤药变了味道,不再苦涩难喝,就像是其他夫人都会饭后喝一碗银耳汤燕窝桃胶之类的滋补品一样,她每日一碗,便几乎都忘了自己还在调养的事。

再等后来卫韫回京,战乱再起,这么多事叠加在一起,又哪里来的时间思考这些?

楚瑜花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而后她笑出声来。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要顾忌柳雪阳和卫家,如今她自己独身出来,又需要顾忌什么?

于是她抬起头来,果断道:“留。”

魏清平倒也不意外,只是道:“想好了?”

“想好了,”楚瑜盘腿坐下来,认真道:“我想好了,要是我和卫韫没有缘分,我就把这个孩子带回去,我自个儿养他,他要是个男孩子,我就给他取名叫楚……”

“好了好了,”魏清平见多了这些知道自己怀孕后高兴坏了的妇人,赶忙抬手阻止她道:“我对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我就给你写个房子,回去路上别骑马了,也别太赶。别仗着自己底子好作死。”

“行。”楚瑜很是高兴,她等着魏清平写药方,接着道:“我得给小七写信……哦不,”她又顿住声音:“我要亲自去告诉他!他知道我有孩子,一定很高兴……”

魏清平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她终于猜道:“叔嫂相恋,未婚先孕,阿瑜,”她抬眼看她:“你要面对的,你都想好了吗?”

楚瑜听见这话,却是笑了:“我要面对什么呢?”

“我若怕人言,我便不会同卫韫在一起。我同卫韫既然在一起,骂我是一个罪名,还是两个罪名,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不仅是卫韫的孩子,这还是我的。这辈子哪怕没有卫韫,我有一个孩子,我也很欣喜。”

“女子的悲哀,主要在于无能。如果我养不活这个孩子,如果我下辈子指望着再嫁一个男人给我下半生的富裕生活,我指望依靠家族、依靠任何人,那我当然要在意人言,在意其他。可是我现在不需要,有没有卫韫,有没有楚家,我都能养活这个孩子。”

说着,楚瑜笑出声来:“再不济,我也能当个山大王,你说是不是?”

魏清平点点头听到楚瑜这番话,她也就放心了。而楚瑜也并不奇怪魏清平的态度,上辈子魏清平便是未婚先孕,只是秦时月战死沙场,嘱托了卫韫,卫韫为了兄弟情义,想要保住魏清平名誉,才同魏清平成亲。

可是若不是秦时月和魏王,魏清平怕也不会在意这些,自个儿一个人将孩子养大,也并没有什么。

人生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点万劫不复,真正让一个人万劫不复的原因,只有自己放弃了自己,让自己淹没在淤泥里。

魏清平给楚瑜开了药方,又嘱咐了许多,两个人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楚瑜很兴奋,然而她的确也太累了,她想着卫韫,想着孩子,手不由自主放在腹部,扬起笑意,慢慢睡了过去。

她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回了白岭,卫韫跪坐在书房里,灯火落在他身上,她站在门口叫他:“怀瑜。”

卫韫执笔抬起头来,目光里落着星辰和她。

她在梦里想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展现自己的喜悦,于是她就是将手放在自己腹部,高兴道:“我有孩子了。”

没有半分害怕,也没有什么不安,当孕育的是爱情时,一切风雨都变得无畏。

楚瑜在梦里慢慢睡去时,卫韫正在白岭卧室中熟睡。

他在半夜听见雨声,被雨声催醒,他慢慢睁开眼睛,听见雨落在树叶上、落在树枝上、落在泥土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觉得自己内心里空荡荡的,他从床上走下来,散披长发,袖垂双膝,赤脚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他看着雨落在树枝上,惊讶发现那树枝不知是什么时候,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卫秋走到卫韫身边来,恭敬道:“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卫韫没说话,他静静看着那一抹嫩绿,好久后,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说完,他关上窗户,回到了书桌前来,他提起笔,突然很想写些什么给楚瑜。

然而落笔时,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的笔触显得沉稳从容,不将这深夜惊醒的失态流露出去。

他不愿让自己这份狂热的思念成为她的束缚,他只想告知她,这天宽地广,她可从容来去,不必担心无处可归,因为他在。

他在,便任她独行万里,回首即是家乡。

于是他将笔顿了好久,终于告诉她。

阿瑜,门外树枝又添新芽,不知你那里,可是春暖花开?

阿瑜,我欲取渝水,你接下来又要去哪里?

若无他事……

卫韫的笔停住,好久后,他才问:

可能于渝水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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