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 2)
可是,他端着这只手, 愣是半天都没有下刀。
自己当初割肉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啊,怎么这会却是下不了手了呢?
白司木抬眸,轻声问道:愣着作甚?
蓬熠哼了一声:我就是想找个最疼最刁钻的角度,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接我的剑。
这林子已经被他们俩毁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一颗完好无损的树。
两人就站在这片残骸中间,执手相看,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清冷出尘,若不是蓬熠手中的那把刀,这必然是一副极为漂亮的画面。
白司木等了半天,也没见这个人下手,干脆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自己来。
他速度极快,这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伤口,只是这么一眨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这掌心就被挖去了一块肉。
原本就受伤的掌心顿时血流如注,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蓬熠顿时急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掏药止血,一边说道:你干嘛挖这么深,只要将周围的肉剔除就可以了。
他拉过那只手,洋洋洒洒地将一瓶药全都撒了上去,然后用灵力将这药全都封在掌心,最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方锦帕,将伤口给包扎住。
动作轻柔的,好像当初那个拿到割肉的自己,是个假人。
白司木一言不发,仍由他动作,直到这人满意之后,这才收回手。
等做完这一切,蓬熠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刚刚自己为何如此紧张,难道只是因为这人用的身体是他的吗?
但若不是这个原因,那是因为什么了?
蓬熠想不出个结果,因为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浑身都疼。
他放弃这个想法,环顾四周。
这林子当真是无辜,树木皆有灵,这么多树木折断在地,真是罪过。
白司木只是瞧了他一眼,就猜出了他在想什么。
他默默地抬起了未曾受伤的左手,淡淡的灵力自掌心溢出,以白司木为中心,如波纹一般往外扩散。
很快这一丝丝地灵力便犹如流水一般地倾泻而出,逐渐将整个林子笼罩。
断裂的树林重新被嫁接起来,枯枝,残叶也重新飞回枝头,所有的一切逐渐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整个林子又变回了原来的静谧与生机。
一直关注着这一消息的小皇帝,听闻仙人在城外打架,便令皇城侍卫带人快马加鞭地赶过去,好仔细瞧一瞧,仙人打架究竟什么样的场景。
是不是一剑踏平山头,一掌排山倒海,好让他见识见识。
然而,皇城侍卫一直追到林子深处,也未曾见到什么人在此处打斗,别说打斗,连个走路的痕迹都没有。
可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众人只好又一路往里追去。
而此时,打完架的仙人已经回到了农家小院。
蓬熠正在擦拭灭心剑,这剑嗜血,白司木掌心的血全都被他吸得一干二净。
他一边擦一边微怒道:连你主人的手你都认不出,你这灵智开了是干什么用的?
剑身晃了晃,发出阵阵嗡鸣声,似乎在对蓬熠说的话抗议。
蓬熠屈指弹了弹剑身:觉得我说的不对,难道你砍得那只不是我的手?
这剑只对刚刚那话有了些回应,接下来就开始装死,仍由蓬熠怎么说,都一动不动,将自己当成一块毫无生命的废铁。
蓬熠擦完了剑,指尖在剑身敲了敲,嘲笑道:出息!
灭心剑依旧挺尸般,毫无动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白司木从门外进来。
原本的一身黑衣因为沾染了血迹,已经被他换掉了,又换成了一身白衫。
这人对于白衣服非常的执着,从内衫到外衫就没有别的颜色,一水的白。
蓬熠从小就未曾穿过白衣服。
一来他小时候便是个皮王,上山下水,湖里沟里,在魔宫到处乱窜,经常染得一身脏,稍微浅色的衣服都能变成乌漆嘛黑的,遭到母亲的嫌弃,更不用说白色。
二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魔王的儿子,不穿身黑色,也不能凸显出自己的身份,白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应该驾驭的颜色。
这个想法从小就一直根深蒂固般的印在了他的心底,以至于这么多年了,他就从未穿过白色的衣服。
便是贴身的内衫都是深色的。
而且,这种印象导致这么多年以来,看见穿白衣服的,他下意识里就觉的不喜。
可是,不知为何,此时看见白司木这一身白衣,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或者说是别扭。
好像这人天生就适合这样的装扮,不论是变成什么模样,那一身清冷出尘的气质,依旧如故。
蓬熠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头一次见到这人一样。
白司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看什么?
他觉得穿着并无不妥,不明白蓬熠这打量的目光从而来。
蓬熠收起剑,围着白司木转了一圈,新奇道:我原以为我这身子穿黑衣最合适不过,不过看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白衣穿起来才别有一番风味,你这模样要是去我魔宫走一趟,那大概就要被盘查了。
毕竟,跟原本邪吝的气息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指不定就是谁假冒的。
白司木:不妥吗?那我去换了。
蓬熠连忙拽住他的手臂:不不不,不用换,这样正合适,挺好看的,我对我自己的样貌很有信心。
白司木:
两人插科打诨大半天,终于进入了主题。
蓬熠撩起袖子,看着紫黑色的左臂,毒素被封在肩膀处,整条手臂受这兽毒的影响,活动都有些僵硬,这只手有跟没有,区别不大。
他又将视线落在白司木的右手之上,那里被一方丝绢裹住,因为伤口太过于深,行动也是不便,约等于没用。
蓬熠翘着二郎腿说道:我们现在一个废了手臂,一个废了手,两个废人,要怎么才能讨回这笔债呢?
白司木举起手,上面的伤口因为灵力的缘故,早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被挖去的肉那是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的痛。
他眸色渐深,尽管模样与寻常无异,但是周身寒气逼人,显然是动了怒火。
去南疆。
蓬熠看热闹不嫌大,笑道:妖族向来与仙宫不合,南疆又是妖族的地盘,你我虽然实力不错,但妖族内部地形复杂,阵法无数,就这么闯进去,我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啊。
白司木抬眸看他:那你怕吗?
蓬熠挑眉,似乎不屑地问道:你在侮辱谁?
白司木见着这样的蓬熠,似乎眼中都带上了光。
这人无论何时都是这幅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遭受磨难,陷入困境,也依旧不改,好像当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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