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号码1(1 / 2)
陌生感会让人觉得刺激、恐惧和不知所措,而颠覆认知更加危险,因为这意味着失控、错乱和自我否定。
简小小颠覆了边伯贤的认知。
一个小了他七岁的小孩儿,就算有着种种美好的品质,但也是个软糯的小姑娘,没经过社会的风霜,出了象牙塔就任人搓圆捏扁,所以他还善意地提醒过她不要太早谈恋爱,容易被人拐走。
然而就在几天前他被打脸了。
小孩把大她三岁的老资历练习生说得心服口服,把他们两个偷听的听得胆战心惊。
怎么能做到在只见过两面的前提下,如此精确地捏住对方的软肋?
前一秒还是果断冷静,到了结尾又切换自如地变回了软乎乎的天真模样,似乎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是神的旨意。
吴世勋很认真地合理猜测道:“你说她是不是人格分裂。”
边伯贤横了一记眼刀过去,心里却有些打鼓:万一,万一真的是因为那次私生饭事件,被刺激后出现了后遗症呢?
边伯贤和简小小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不太熟,但好歹相处几次过来见到的都是个乖巧害羞的小姑娘,连演唱会门票都能被轻易骗走。
这短短一年成长太快。
就好像被某种磨难过早地磋磨了,内里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镇定。
这么想着,难以言明的不安纠缠进边伯贤沉静的内心,拨开圈圈的涟漪,这种波动并不危险,仅仅是不紧不慢地动摇着。
其实他也是知道的。
自己对简小小而言,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停电的黑色练习室,手机电筒白光刺眼,镜子里映出他和哭得满面泪痕的小姑娘,然而明明是那般陷于害怕和混沌无可自拔,看到他的那一瞬,小姑娘还是笑了。
哭着笑的。
也许是那个时刻开始,边伯贤前所未有地清晰地知道了一件关于简小小的事。
所以他才会故作无意地告诉她,她就像是他的女儿。
他也很残忍。
————
“回国的日期定下来了没有?”
“已经定了。”
“那机票早点看下来,买了记得跟妈妈说一声,妈妈给你打钱。”
越过黄海,简母隔空操心着简小小回国的种种事项,她忍不住就多叮嘱了几句:“买早上的航班,到了还能吃上中午饭,妈妈给你准备你爱吃的炸猪排。”
“嗯,”简小小乖巧地应道,“我买了机票就截图给你。”
她耐心地听着母亲的琐碎念叨,等手机传来“嘟嘟”的挂断提示音才放下手机,点进旅行app,选择出发地点和到达地点,再选择出发时间和到达时间。
反复比较不同时间段和日期以及航空公司所带来的价格差异,再以简母的要求进行下一步筛选,身份证已经自动绑定,确认机票价格、机建费、燃油费,再买上一份从未用上也绝对不希望能用上的保险。
付款
交易完成。
手机上一下弹出几条信息,【保单状态通知】【机票服务通知】,以及银行app发送的【付费通知】。
简小小的父母从商,商人自然有商人的特性,比如精明、冷静以及习惯计算,不是算计,而是计算,计算得失,像一个自动衡量物质价值的天平。
所以即使从小生活条件优渥,集全家的宠爱于一身,简小小还是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
虽然离回国还有两个多月,但简小小果断地买了回程的机票。
这跟计算结果也有关。
“小小,来来来,”一周一次去sm进行字幕组的工作,简小小仍然是字幕组成员的团宠,特别是上次受伤后,再见面就被几个姐姐围在中心嘘寒问暖,“伤怎么样了啊?还疼不疼啊?”
“手给我们看看。”
“不疼啦,”简小小把手伸出去展览,伤口很浅,结了痂,没了纱布包裹加成少了八分严重性,“谢谢前辈们关心。”
休息时间简小小去了一趟洗手间,男女厕所界限分明,但中间的洗手池是共用的,她认真冲洗着手指,没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她小心地把手甩了甩,瞥见一边的烘干机,思考了片刻把手伸到机器下方。
……没有动静。
“这坏了。”有人开口,声音突如其来地从脑后拂过她的耳朵,简小小肩膀一抖,惊慌地转过头对上那温柔如月色的眉眼。
她张了张嘴,太久没出声导致嗓子糊住了,沙哑得像是破锣:“边,咳咳,边先生。”
男人点头,笑意温和,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叫学长。”
简小小脸一红,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些踌躇,但还是对男人有求必应:“边学长。”
“小小是我们综艺字幕组的翻译吧,”边伯贤勾起嘴角,下垂的狗狗眼有着分外的亲和力,“我听说了。”
简小小缩回还傻傻放在损坏的烘干机下的手,拘谨地点头:“这样。”
她很想问听谁说的,但话到嘴边顿了顿,好像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亲到能问这些琐碎小事的地步,所以只是转换说辞委婉道:“学姐介绍的工作,我想试试看。”
好像是在解释,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简小小自己也说不清楚。
边伯贤没纠缠这个问题,目光反而落在简小小不自觉交叉相握的手指上,他刚刚在那看她一根一根地仔细清洗手指,忽然发现她居然是按照台面上贴着的规范步骤进行的,心里想着这个小姑娘幼儿班一定上得很认真。
“手受伤了?”
他点出重点,上次看到她的手上裹着纱布就想问,但时机不对,身份也不对。
简小小不知道边伯贤听到过她和华萱儿的对话,以为是洗手的过程中被看见了结痂的地方,她下意识把掌心拢紧,对上边伯贤关心的目光软软笑了笑:“不小心摔倒了,现在已经好了。”
撒谎。
就像在停电的练习室,告诉他自己只是有点怕黑一样。
边伯贤反应迅速地下了判断,双目散漫地却又执着地盯着眼前人,短促地笑了声:“小小真的很容易摔倒呢。”
结合自己曾经扑在边伯贤面前两次,边伯贤的话听着有理有据还有些意味深长。简小小觉得耳朵尖都在烧,血管似乎要破了。
有点奇怪。
洗手间安安静静的,黑色的砖面和冰冷的镜子把声音荡开,隐隐约约的回声让人不自觉放轻呼吸。
他站得不近,在简小小的社交距离外,即使如此简小小还是稍稍退了一步贴在了坚硬的洗手台侧边,残留的水渍沾湿了她的腰,凉,硌,但起码让她有了依靠。
身体和精神、外界与内里,冷热的矛盾激化,让人心潮澎湃。
“我平衡感不太好。”她听见自己小声解释,底气不足得让她觉得有些丢脸。
边伯贤却相信了她的说辞,也可能是想缓解她的尴尬,温和地笑道:“以后多注意啊,手上留疤就不好了。”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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