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脱离关系(1 / 2)
韩氏面如土色,回过神来,她拼命的挣扎,却挣不开卫寅的钳制。
一碗药洒出大半,一半下肚。
卫寅松开手,将药碗放回桌子上。
韩氏口中发苦,她干呕着,妄图将喝进去的药汁给吐出来,除了几口口水之外,半滴药汁都没有呕吐出来。
顾传宗吓得面色发白,看着韩氏难受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搀着她的手,“吐不出来,你别抠伤喉咙,我给你倒一杯水。”说罢,扶着韩氏在一旁凳子上坐下。
韩氏甩开顾传宗的手,不死心的弯腰挤压着胃部。
顾传宗也没有和韩氏计较,心疼她的遭遇,倒一杯水给韩氏。
韩氏挥手要打落,顾传宗在她耳边道:“多喝些水,可以催吐。”
韩氏手一顿,没有反抗,任由顾传宗喂她喝水。
喝完一杯水,顾传宗见她脸色缓和一些,放下瓷杯,对一旁的商枝说道:“药方都好几年了,哪里能还记着?又怕你们不肯罢休,才又找了之前的郎中开一张药方。郎中说这种避子汤的药方,必须每次房事之后要吃,如果要长期的话,就要将麝香加重剂量,如果再添上一味……”
说到最后,顾传宗吞吐起来,看着商枝嘴角的嘲讽,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仿佛早就被她洞穿。吞了吞口水,低声说道:“再添上一味水银,服用五六日就能维持半年,甚至是一年。她出嫁前,韩氏给她喝了四五次,出嫁之后,原来等她回门,再补上两次,后来余青山征兵去了,就没有给她喝。可是那之后,她的癸水就不大准确了。有次腹痛难忍,韩氏害怕出事,给她找了郎中,说是她今后不能再生孩子。”
商枝真是开了眼界,拳头发痒,恨不得揍在韩氏脸上。
水银有美容、避孕的效果,却也有剧毒!
他们为了让顾芸娘避孕,不但放了麝香,不放心之下,还添加水银!
真的是亲生的吗?
韩氏给的这张药方,只有麝香,没有水银。
商枝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将药汁给韩氏灌下去,只怕他们加了水银,也不会说。
心太狠了!
韩氏吐不出来,心知无济于事,她哀求着商枝,“你说的,要给我配解药……我愿意试药,你只要治好我……”
她听郎中说过,若是早早的没有了月事,就容易衰老。
韩氏摸着自己没有皱纹的脸,不想要快速衰老,她还是刚刚四十出头。
顾芸娘早就看透韩氏和顾传宗,听到这些话,并没有多少反应。
反倒是苏景年,握紧了顾芸娘的手,眼底一片阴鸷。
顾芸娘安抚挠着他的掌心,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对原主做的,她只有愤怒,为原主心疼,其他并无多少感触。毕竟她没有将韩氏和顾传宗当做亲生父母,所以没有为他们所作所为感到痛苦和绝望。
她已经缓冲过来,没有失去冷静。
顾芸娘心里清楚,无论她遇到多少磨难与坎坷,苏景年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面对。
既然如此,事情已经发生,只能选择面对。
商枝吩咐卫寅,“你去弄点水银过来。”
韩氏面露惊恐之色,尖锐道:“你不是神医吗?你就按照这个方子配解药,再加上一味解水银的药就行了。为何……为何一定要我吃下去?”
“不是说母女连心吗?我让你体会一下,这样你才能感同身受,知道她的痛苦。”商枝询问道:“水银你放了多少?”
韩氏摇了摇头,不肯说。
商枝含笑道:“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们就从少量渐次增多,直到你的症状与芸娘一致。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生了两个孩子,记性可不太好,忘记剂量,你如果水银中毒,只能算你倒霉了。”
韩氏胆颤心寒,经过刚才的灌药,她知道商枝说到做到。
她咬了咬牙,说出了剂量。
商枝记下来,她重新调制一碗给韩氏喝下去。
在商枝看来,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情是韩氏干出来的,让她试药也没有毛病。
她信不过韩氏和顾传宗,这两人愚蠢糊涂又心狠,谁知这张药方会不会有问题?
所以她将韩氏的症状与顾芸娘的症状一样,再按照药方配药,制定一套治疗方案。如果韩氏有用,再给顾芸娘调理。
商枝将韩氏当做药人带走了。
屋子里留下顾传宗。
顾传宗心里怕的要死,双手合十道:“芸娘,除了这件事,爹和你娘没有再做对不住你的事情。现在你娘为她的事情付出代价,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我……我们今后会好好补偿你。”
苏景年看向顾芸娘,这件事交给她处理。
顾芸娘沉默半晌,低声道:“你们心里没有将我当做女儿,也没有必要勉强你们再维系这份关系。你写一封切结书,脱离我们的父女关系。这件事解决之后,你们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
原主不知道韩氏与顾传宗做的事情,但是她出嫁之后,回娘家寻求帮助,几次被拒之后,对他们也失望透顶,因而后面两年不再回娘家。
如果是原主站在今日的位置,她也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顾芸娘将那一包银子重新还给顾传宗,“你们好自为之。”
原主的心愿是传承顾氏菜谱,她会为原主做到。
顾传宗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到他手里的银子,旁人休想拿去。从小到大,姐妹俩就没有从顾传宗手里拿过钱,这次将银子给顾芸娘,是真的良心发现,想要修补这份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终究还是失败了。
这一包银子回到他手里,原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却觉得有千金重,压得他抬不起手。
顾传宗终于意识到对顾芸娘造成多大的伤害,心中酸涩无比,眼眶通红,哑声道:“芸娘,爹对不住你!”
顾芸娘垂着眼睫,压下心底的酸涩,扯着唇角道:“我还好,我从小跟着爷爷在一起生活,爷爷没有亏待过我,那十几年我很开心。如果不是我要开饭馆,找上你们,只怕你们早已忘记我这个女儿,我们之间亲情浅薄。十娘在你们身边长大,你们偏爱她也很正常,我现在只是遵循你们的选择而已。”
从原主被送到顾大刀身边,就等于放弃了原主。
若是没有心力照顾的缘故,所以将原主扔在顾大刀身边,平日里也会来探望,也会记得给原主置办四季衣裳。这些全都没有,全都是顾大刀一手准备。
因而顾芸娘与顾大刀感情很深厚,为了顾大刀的心愿,向韩氏与顾传宗屈服。
顾芸娘这些话,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戳进顾传宗的心窝子里。
只是再多后悔,再想要弥补这份迟来的亲缘,顾芸娘并不在乎了,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回想自己任由韩氏做的这些混账事,也的确没有脸让顾芸娘原谅他们。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爹答应你。”顾传宗没有听韩氏的话,咬死不断绝父女关系。
顾芸娘松一口气,从他愿意给她一包银子就能够看出,顾传宗多少还有一点良知。
苏景年着人端来笔墨纸砚,铺展在桌子上。
顾传宗提着毛笔,蘸墨,站在桌前许久没有动手。
顾芸娘皱眉,她另外拿起一支笔与宣纸,在一旁写下切结书,放在顾传宗面前,让他照抄。
顾传宗看一眼,上头还有好几个字他不认识,不由讪讪道:“芸娘,原来你不但会识字,还写得一手好字,这一点比你爹强。你祖父把你教得很好!”
顾芸娘没有说话。
顾传宗干笑两声,抄录下来,吹干墨迹之后,再按上自己的手印。
顾芸娘扫一眼,没有问题之后,折叠起来交给苏景年。
苏景年不禁看顾芸娘一眼,乌云密布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将切结书给收起来。
顾芸娘知道这个举动让他高兴了,心想他气总该消了吧?
“苏哥哥,你让人带他去衙门备案。”顾芸娘信不过韩氏。
顾传宗张了张嘴,想说他不会出尔反尔,可想到他们以往做的事情,底气不足。
“就让那个卫寅和我一起去。”顾传宗很识时务。
既然顾芸娘下定决心要脱离关系,他耍赖也没有用,倒不如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在她心里有一个好印象。
顾芸娘颔首,让卫寅与他同去。
顾传宗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对银手镯,他放在顾芸娘手里,“这是小时候你满周岁打的,你姐姐也有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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