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追查真相,他娘被囚禁(1 / 2)
薛慎之从勤政殿离开,元晋帝的反应,让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元晋帝担心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情关于他的母亲。
太后说曾经他的母亲,很喜欢她,才让她成为宠妃。那么,他的母亲与太后关系亲近,与元晋帝的关系也应该十分要好?
元晋帝又为何对母亲的事情,讳莫如深呢?
难道他母亲的死,与元晋帝脱不了关系?
如果是元晋帝,元晋帝这一切的反常,也就说得通了。
薛慎之心中还有一个疑点,凶手是元晋帝,为何太后要将真相告诉他?
还是说他猜错方向了?
“慎之。”
一道清脆地声音在前方响起,薛慎之抬眸望去,只见商枝穿着白色打底窄袖,暗色花织黄色半臂,下摆是湖绿长裙。头发盘着简单的发髻,别着一支玉兰簪,清丽可人,笑容婉约。袅袅俏丽在木樨树下,唇边带笑地望着他。
薛慎之脚步一顿,神情微微诧异,不过一瞬,他抬步走向商枝。
“今日事出突然,来不及派人告诉你一声,让你担心了。”薛慎之目光灼灼,商枝这个时候出现在宫中,是担心他,为找他而特地进宫。在这一刻,能够见到商枝,薛慎之沉甸甸地心情,略微舒缓,“我没事。”
商枝从文贵妃那处得知薛慎之被太后请进宫,之后离开慈安宫,又被元晋帝请去勤政殿,她只好站在勤政殿通往宫门的一条路等薛慎之。
商枝摸着自己跳动的眼皮,仔细辨认薛慎之的呼吸与脸色,确定他没有事情,一颗心才彻底落下来。
“今天这眼皮跳动得厉害,心里发慌,正好你被人请进宫,我担心你有事,才想进宫得知你的下落,知道你在哪里,心里也稍微安定一些。”商枝询问薛慎之,“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薛慎之道:“没有。”
“我想太多了吗?”商枝想到文贵妃的话,也在怀疑是她对薛慎之看得太紧,才会没有他的行踪,心里发慌,而不是对他的危险感知,“我对你是不是管束太紧?你在哪里,在干什么,都想要知道,一旦没有你的消息,浑身不得劲儿。”
薛慎之站在商枝的身侧,微风吹拂着木樨树枝叶摇摆,点点金黄小花儿撒落在她的发间,抬手拂落她发髻上的金桂,“不会,我觉得这样很好。”
“真的?”商枝抬头看向薛慎之,他眼底盛满笑意,神情很认真,不够撇嘴道:“我们现在是新婚,天长日久,你不会嫌我烦?”
薛慎之莞尔一笑,“这该是我担心的事情。”
商枝一愣,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扭头,踩着一地金桂离开。
薛慎之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掌,“我不会让你有嫌我烦的一日。”
商枝哼了一声。
薛慎之偏头望向商枝,看着她缓缓上扬的嘴角,不由抿唇一笑。
落日余晖,将两道身影拉长,竟是给人一种十分温馨的感觉。
商枝的声音缓缓响起,“今年的金桂,我觉得特别的馥郁清香,明天我正好没事,采摘一些金桂,给你做桂花糕。”
“好。”薛慎之道:“还要一碗酒酿桂花圆子。”
“嗯。后天去铜雀街苏家,正好给娘和哥哥送一些过去。”商枝算一下,龚府、秦府、郡王府与苏府都要送一些过去,需要做不少,“你明天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们一起去采摘桂花。”
薛慎之道:“明天正好休沐在家,要去一趟郡王府。”
“很急吗?”
“不急。”
“等我做好桂花糕,你带着糕点送去郡王府?”两个人坐上马车,商枝仰头望向薛慎之。
薛慎之眸光落在她的唇瓣上,低头噙住允吻,浅尝辄止,修长的手指点在她莹润水光的唇瓣上,低声笑道:“我明天想吃桂花冻。”又软又甜,就像方才尝过的滋味。
商枝白净的面容飞上两抹醉人的红霞,趴在他的膝上,没有回答薛慎之的话。
回到府中,桌子上的菜已经凉了。
沈秋端去厨房热一下,几个人凑合着用完一顿晚饭。
商枝去药房里,想到答应高映月的事情,她打算尝试做胭脂水粉,但是这些调制的东西,最好要有精油。提取精油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脂吸法,一种是浸泡法。脂吸法比较复杂,成本高,耗时长,商枝直接选择浸泡法,这个能够快速的提取精油。
她将步骤写在册子上,这个浸泡法,适合做没药,檀香,乳香精油。商枝打算做没药精油,因为没药精油有几大功效,第一杀菌、消毒力强,可以抑制皮肤炎症,对面疱湿疹都有疗效,还有治疗牙龈也很有益,可以迅速治愈口腔溃疡。第二可以滋润皮肤,预防干裂和冻疮。具有抗皱、防衰老的功效,可以使皮肤紧致、有弹性。第三舒筋活血、祛瘀止痛、生肌的功效。若是用姜水泡脚的时候,滴上几滴没药精油,还能够祛除脚气。
商枝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床,将早饭做好,她就出门去提取没药的树脂,装进罐子里,然后带回家。
薛慎之与沈秋已经起身,吃完早饭,连桂花也采摘回来。
商枝惊讶的看着四个篮子装的满满的桂花,惊讶的说道:“你们这么早就去摘花啦?”
“现在是秋老虎,待会就有太阳,还是很晒人,小姐去忙了,我和薛大人将桂花先采来,您回来就可以直接做糕点。”沈秋看着商枝手里的大罐子,“小姐出去做什么了?”
“采树脂。”商枝举着手中的罐子,“取满一罐子树脂,花费不少时间,我之前算着半个时辰呢,哪里知道用了两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们会等我一起去采桂花,虽然正午日头毒辣,但是阳光照晒后的桂花更香。”
商枝抓一把沾着水露的桂花,芬芳的香气十分醉人,“沈秋,你去灶上生火,锅里烧水。”她将没药树脂放回药房,桂花已经给薛慎之提到厨房去清洗。
商枝系上围裙,舀几瓢糯米粉与粳米粉筛一下,加蔗糖,用清水揉拌均匀。正好灶上的水沸腾,然后将拌揉透的糕粉上笼蒸约一刻钟。商枝取来干净的绢布打湿,包住蒸好的糕粉,不断翻揿,揉捏,直到面团光滑,糕粉细腻,再将糕粉揿平,拉成长条,抹上植物油,撒上晒干后的桂花,切成长方块,码在盘子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沈秋看着盘子里黄白分明,厚薄均匀的桂花糕,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她拿起一块咬一口,细细咀嚼,桂花糕滋润滑软、软糯细腻,甜而不腻,又透着丝丝的凉。
商枝给她泡一壶龙井茶,沈秋端着茶饮一口,觉得这滋味美翻了。
沈秋话不多,商枝看着她眉眼舒展,神情中里透着愉悦,显见的很满意。
“喜欢?”商枝忍不住问。
沈秋点了点头,拿着桂花糕细嚼慢咽,尝试着这滋味,就怕囫囵吞枣,滋味也没有尝够就没了。
商枝忍不住失笑,沈秋吃东西比较汉子,美食对她来说,就如同牛嚼牡丹,再美味的东西,对她来说都一样,难得她细细的品尝。
薛慎之吃了两块桂花糕,喝一碗酒酿桂花圆子,中饭不用吃了,他拿着商枝准备好的桂花糕去嘉郡王府。
嘉郡王妃正好用完午饭,听说薛慎之带来了商枝做的点心,她忍不住吃了两块,肚子里虽然饱了,但是嘴里还犯馋,忍冬却将桂花糕给收起来。
嘉郡王妃意犹未尽道:“枝枝的手艺就是好,早知她做点心给我送来,我就不吃中饭。”
薛慎之不赞同道:“枝枝说您年事已高,肠胃不如年轻人,这种粘性大的点心需要适量,不然胃里会很难受。”
嘉郡王妃脸色不自然,摸着有一点胀的肚子,踮着脚尖往椅子里面坐了坐,挺直腰背靠在椅背上,肚子才稍微舒服一点。
薛慎之见状,就知道她是吃撑了。
嘉郡王妃看着薛慎之眼底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消食丸,只倒出一粒,瓶子空掉了。
“枝枝还有这消食丸吗?我这没有了。”嘉郡王妃含着酸甜的消食丸,揉着赘胀的胃部,觉得再吃上几颗,她这积食就能消散了。
薛慎之抿着唇,“枝枝给您十瓶消食丸,一瓶有二十颗,这才半年不到,您就吃完了?”
嘉郡王妃咳嗽两声,端住庄重的形象,“枝枝说胀气就可以吃,我这年纪大了,胀气不是经常有的事情?才十瓶我半年才用完,已经很节省着用。”
薛慎之哑口无言。
一瓶二十粒,十瓶两百粒,一次两粒,也该一百次才能吃完。一年才三百多天,半年两百天不到,她是经常服用!
忍冬回来,正好听见嘉郡王妃的话,立即拆穿她道:“奴婢经常看见郡王妃将消食丸当零嘴吃。”不过,却也有一个好处,“有这个消食丸后,郡王妃不再吃其他油腻,甜腻的零嘴儿。”
薛慎之就担心消食丸会有副作用,他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回去之后再问商枝,吃多了,对身体有什么坏处。
嘉郡王妃斜睨忍冬一眼,觉得她在薛慎之面前失去长辈的端庄与威严,动了动身体,屁股挪了挪,转移话题道:“你今日过来有事?”
薛慎之面色一肃,沉吟着,将思绪过一遍,方才问道:“昨天太后请我入宫,提起母亲小时候的事情,母亲小时候很亲近她,才让她成为宠妃。”可他却从太后的眉目里看出她并不喜欢朱静婉,甚至透着一丝厌恶。
薛慎之对事物观察入微,太后说起朱静婉时,满面复杂,比起喜爱,不喜更多,那种淡漠冷硬的语气,并不像是说起一个曾经相处不错的人。
薛慎之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其他的事情,有别的隐情。
嘉郡王妃手指一紧,陡然看向薛慎之,“她还与你说了其他的事情吗?”
“太后提起母亲的死因,她说不是葬生火海,而是被人谋杀后抛尸火海。”薛慎之看着嘉郡王妃面容上浮现悲恸的神情,眼中含着泪水,抿了抿唇,哑声道:“您能与我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吗?”
嘉郡王妃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手指骨发白,重新提起宁雅的事情,依旧是她的心伤,而太后的那句话,却给她当头一棒,凶杀?谁杀的?朱彻吗?
她目光沉重的看向薛慎之,摇了摇头,“慎之,不是外祖母不说,而是事情过去多年。老天爷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已经很感激。当初在菩萨面前许愿,如果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就放下过去一切,好好的活下去。”
她失去的太多,承受太多的伤痛,好不容易得到雅雅的孩子,她怎么能将过去的事情告诉薛慎之,让他去报仇?
他的力量太微末,以卵击石罢了!
她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至亲的痛,才会舍下给雅雅报仇,只为了让薛慎之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不是她不疼惜雅雅,而是活着本来就太艰辛,她要在这其中做出取舍。
她相信,雅雅也希望她保护好薛慎之,不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薛慎之见嘉郡王妃不愿意说,心中越发凝重,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地说道:“在这之前,太后吩咐月慈姑姑,将我带去冷宫,撞见皇上与刘公公,我能清楚感受到皇上对我的杀意。之后太后与我提起母亲生死一事,皇上过来打断,言词间透着对太后的威胁,太后方才改变原来要说的说词。”
嘉郡王妃面色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从慈安宫离开后,被皇上请去勤政殿,他询问我太后说了哪一些话,那一刻,我感受到皇上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还有腾腾杀意,他似乎对母亲的事情讳莫如深。外祖母,不是你不说,便能够保护好我,而是只要我的母亲是宁雅,过往的事情便如一张网,将我困束在里面,我一无所知,无法去应对他们对我的手段。”
嘉郡王妃心提到嗓子眼,“怎么会?”朱彻怎么会杀薛慎之?
“如果我清楚过去发生的一切,他们想要伤害我,我也清楚他们的目的,能够很好的化解。”薛慎之叹声道:“外祖母,有的事情不是去规避,就能避免发生,反而会造成另一个悲剧。有时候,直面去面对一些你认为是螳臂挡车的事情,或许还能从中获取一线生机。因为我清楚事情始末,能够趋利避害。”
嘉郡王妃坚定的内心,被薛慎之这一番话击溃,她神色未明道:“太后为大周国祈福的事情,是在太后召见你之后?”
“若我没有猜错,太后的举止,激怒了皇上,才会将她送去国寺。明面上是祈福,实则是软禁。”薛慎之正是因为太后突然被送走,而觉察到事情的不简单!
嘉郡王妃沉吟许久,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与薛慎之说起往事,“事情还需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你爹外放赴任,你娘随他一起去,那时候你娘即将要临盆,便请你爹的挚友,当年也是太医院的太医钟鸣一路上照看,就担心怕一路舟车劳顿,动了胎气,这一去,他们便遭遇劫匪,你爹娘与钟鸣坠落河水湍急的崖底,打捞上来已经是几天之后,面目全非。我们都以为他们死了,直到你赴京赶考,遇见你之后,确定你的身世,才知道你娘那时候还活着,直到生下你。”
“这不是意外。”薛慎之肯定道。
他母亲还活着,却将她的‘遗体’送到嘉郡王府,显然是利用诈死将她藏起来,才有机会将他生下来。至于背后之人,为何要这么做,薛慎之不知道,还需要嘉郡王妃继续往下说。
“是,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害!”嘉郡王妃手指紧掐进掌心,声音苍老道:“在我过门之前,你外祖父收下一房通房,生下朱淳,去母留子,我过门之后,抱养朱淳在膝下抚养。一开始我认为是朱淳将他生母的死,记怪在我的头上,趁着你爹娘赴任,在路上设伏将他们杀害。后来我隐隐得知,朱淳的本意,并不是要害死雅雅,而是要害死你爹。因为他知道元晋帝的心思,用此来讨好元晋帝,后来不知为何,你娘也跟着一起没了。元晋帝对我们百般讨好,我以为他还算有一点良心,知道他们母子不得圣宠时,雅雅对他们母子的好,心里生愧,才想着弥补我们。”
“然而事实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你的出现说明你娘那时候并没有死,极有可能是被元晋帝给藏起来。你娘的性子十分刚烈,你爹死了的话,她绝对不会一个人独活。生下你,将你送走,是为了保护你。元晋帝对她有那一种心思,她已经生产完,一定会……雅雅为护清白,不会苟且的活下去。”所以嘉郡王妃在得知薛慎之给人抱养时,猜到事情的始末,就知道宁雅可能已经死了。如果没有被元晋帝囚禁,这么多年,宁雅又为何没有找来?
“你说,太后当着皇帝的面,告诉你,你娘是被凶杀。这个人是谁,我并不知道。我之前怀疑是朱彻,但是他费尽手段,只为得到你娘,不会下手杀你的娘。”嘉郡王妃痛苦的闭上眼睛,“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些,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办法为你娘报仇!原谅外祖母的自私,劝你放下仇恨,安稳的活下去,不要再将过往的事情翻出来,将自己置身危险之地!”
薛慎之神魂俱震,他未料到这就是真相!
元晋帝对他的母亲起了禁忌的心思,为了得到他的母亲,将他的爹杀害,而哑医是钟鸣,他也没有死。他一定是与母亲一起,被元晋帝给囚禁起来,因为他是爹的挚友,母亲因为连累他,心中生愧,如果元晋帝利用钟鸣的生死威胁母亲,母亲一定不敢反抗,更何况,那个时候她还怀有身孕,一定在隐忍筹谋。直到她生产后,将他给钟鸣带走……
突然,他想到太后将他引去冷宫,那一声直呼元晋帝名讳的怒吼,还有掌掴元晋帝,之后元晋帝的种种试探,他有一个荒谬的猜测!
“您说……我的母亲会不会一直活着,被元晋帝给囚禁?”
“不可能!”嘉郡王妃情绪激动,她倏然站起身,厉声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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