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借刀杀人(1 / 2)

加入书签

张掌班显然不具备为了东厂献身的大无畏精神。

事实上,如果让他在自身性命和东厂安危之间做出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贴加官这个刑罚折磨起人来绝对是绝,经过这么番折腾张掌班早已浑身大汗,虚脱无力瘫软如泥。

西厂的番子把他脸上的纸浆糊除去,冷冷笑道:“怎么,现在不逞英雄了?方才还嘴硬呢?”

说完谄媚的冲谷大用笑道:“厂公,依属下看就应该再给他加几层,看他还神气的起来不。”

谷大用没好气的瞥了他眼,心道真是个蠢材。

“你懂个屁!”

谷大用笑骂道:“你不看看他已经虚脱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贴下去恐怕就要没气了。皇爷是叫咱家来审讯的,不是叫咱家来杀人的。即便要杀人,那也是皇爷来杀,咱家可没这个权力。”

“是,是。还是厂公懂的多。”

那番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忙不迭的欠身赔罪。

“哼,你个小崽子学着点。”

番子忙不迭的替谷大用把椅子搬到那奄奄息的张掌班身前。

谷大用也丝毫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眉毛挑道:“说吧,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你们和锦衣卫在做戏给谁看?”

从开始,谷大用就不相信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是偶遇。

他好歹也是西厂厂公,京师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第个知悉。

锦衣卫直被东厂压制,怎么可能那姓孙的千户还主动挑衅殴打东厂的人,他就不怕吴指挥使把他大卸块?

只有个解释,那就是东厂提前知会了锦衣卫,要做场戏,切都是演戏,为了让戏看起来更真实,只能让东厂的人受些委屈了。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也很明确,那就是营造谢慎和锦衣卫勾结,‘残害忠良’的假象。

那帮文官都是得了红眼病的,见不得别人好。

谢慎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内阁大学士,让无数文官艳羡不已,这些人自己没本事就把责任推到皇帝身上,认为皇帝昏庸,被奸臣蒙蔽。

在他们看来,蒙得圣宠的谢慎显然就是这样个‘奸臣’。

这样的奸臣和锦衣卫眉来眼去,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这便属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管你人究竟是怎样的,文官们只会脑补,把事情脑补成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样子。

“谷公,这件事真的和小的无关啊。”

奄奄息的张掌班痛苦的说道。

谷大用只觉得被狠狠扇了巴掌,面上阴沉不定。

这个张掌班实在太不识趣了!

正当他准备叫人把张掌班架到刑架上重新上刑时,那张掌班却接道:“整件事都是苗公公的意思。是他叫小的这么做的!虽然他说这是厂公的意思,起初小的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后小的番打听才得知厂公根本就不知情,都是苗公公在假借厂公的名义在行事!”

嘿,原来是个大喘气啊!

谷大用由怒转喜,嘴角勾起抹浅笑道:“那你快说说,姓苗的是怎么叫你做的。定要字不漏的说出来。”

“苗公公说,要让锦衣卫的人配合我们演出戏,事情还和何侍郎有关。何侍郎会去小谢阁老府门前请罪,这时候锦衣卫的人跳出来对他拳打脚踢。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会认为这件事情和小阁老有关,但这还不保险。故而苗公叫我们东厂的人再出来质问锦衣卫的举动。您老人家也知道,锦衣卫直是被东厂压制的。只要锦衣卫打了我们这些东厂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这人是谁,便呼之欲出了。”

嘶!

谷大用直是倒抽了口凉气。

这姓苗的真是好狠辣的心思啊。

“快记下来!”

谷大用冷冷的冲身旁的书吏吩咐道。

他就觉得马永成和谢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会去和谢慎过不去。现在看来,却是苗太监这个贱货在暗中作梗。

这样切就说的通了。

姓苗的直是东厂老二,被马永成压制,活的很不自在。这厮野心很大,势必不会甘愿直给人做小,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把马永成撕得粉碎。

谢慎上书请求天子在京师开设匠作学院事让姓苗的看到了机会。

这件事乍看来和苗太监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却让他借到了不少助力。

礼部右侍郎何贤作为文官代表被谢慎和李东阳在大朝会上狠狠打脸,自是怀恨在心。

这时候姓苗的要是跟何贤搭上关系,表达出对谢慎的愤恨要和其联手,何贤肯定会全力配合。

苗太监要帮何贤陷害谢慎,自然不是他存了什么好心,而是要借刀杀人。

作为东厂二把手,他要是找到锦衣卫向其表明整个计划是厂公马永成制定的,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也没有人敢去怀疑。

苗太监知道以天子对谢慎的信任,这件事不会对谢慎产生任何影响。相反,天子大怒之下还会勒令彻查此事,最终通过线索指向东厂厂公。

因为从开始,他就是以东厂厂公的名义在招摇撞骗的。

皇帝虽然重用马永成,但若是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陷害忠良的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贬黜。

那么,苗太监这个二当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替马永成的位置了。

苗太监利用了何侍郎对谢慎、李东阳的仇恨,利用了锦衣卫对东厂的惧怕,利用了张掌班对于东厂厂公马永成的谄媚,可以说是瞒天过海、嫁祸于人的绝顶高手!

只可惜苗太监低估了张掌班,这厮留了手暗中查明此事不是厂公马永成的意思,而是姓苗的假借厂公名义大骗特骗!

不过有点谷大用还是想不明白,那就是苗太监是通过什么途径和何侍郎勾搭上的。

他是东厂的人,和锦衣卫的人眉来眼去不难解释,可要是和个礼部侍郎搭上话似乎不太容易啊。

文官们都是群爱惜羽毛的伪君子,不会主动和东厂的人接洽的。

这便需要个中间人,个同样恨谢慎恨的牙痒的中间人!

......

......

谷大用眼睛微眯成条缝,其中闪过灼灼光彩。

恨谢慎的人很多,但有资格作为中间人为苗太监和何侍郎牵线搭桥的人却不多。谷大用只需要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在这些人中最有动机的自然是寿宁侯张鹤龄了。

作为谢慎的盟友,谷大用自然清楚寿宁侯和谢慎有极大的过节。二人嫌隙之深只言片语怕是都无法形容。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都是姓苗的擅做主张了。”

他口中默念着,完全没有顾及旁颤颤抖的张掌班。

“厂公这人要怎么处置?”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