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不治之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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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经过东单牌楼街时,迎面一俊俏少年纵马疾驰,车夫来不及躲避登时吓得魂飞天外。

坐于车辕的陆迁眼中精芒一闪,出手如电,长臂捞起缰绳陡然向右一拽,马儿立刻偏离奔跑轨迹,与那少年险险擦身而过。

“喂!瞎了你的狗眼,差点撞伤我家伯爷!”那少年的随从驱马看见这凶险的一幕,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朝着车夫高声骂道。

陆迁抽出车夫手中的马鞭,“啪”的一甩,马车顿时疾速跑远,徒留那随从在后面不忿地骂骂咧咧。

方才马车突然急转,裴屿真高大的身形倏尔不稳,猛地朝骆清身上压来。

她惊呼一声,直接被抵在了车厢侧壁之上,双手本能地挡在胸前,胸部被压得有些难受,她推了推男人沉重的身体,却是徒劳无功。

骆清只好将手缓缓抽出,微微挪了挪身子,寻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将人搂住,方觉得舒坦了些。

裴屿真的头歪靠在她肩上,精致完美的唇贴在她颈间,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下颌处,痒痒的,酥酥麻麻,令她皮肤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镇定镇定,骆清当下有些庆幸他的人事不省。

然而她并不知道,裴屿真的心脏刚刚蓦地漏跳了半拍。

此刻两人胸口紧密相贴,少女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清清楚楚地传至他的胸膛,让他想要撑起身子的念头瞬间消失殆尽。

他竭力控制好呼吸,使其尽量趋于平缓,同时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无耻,怎会生出想亲近她的龌龊心思。

这般游思妄想中,裴屿真腹部的钝痛感逐渐减轻,可他依然不想挪动,继续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不多时,骏马打了个响鼻,缓缓停在裴府门前。

“到家了,恩师?”骆清摇了摇他肩膀,结果对方全无反应。她只得大声喊陆迁帮忙,两人一起搀扶着裴屿真下车。

裴家两个门子见状,诧异地迎上前将人接过,口中忙不迭道:“多谢多谢,有劳骆状元了!”

“不碍事。”骆清紧随其后,而陆迁身为随从则被请去了倒座房。

骆清若直接走人,传出去会被指责不尊师重道。况且她也想了解一下座师大人的病况,当然这两点孰轻孰重她并不想深究。

骆清搬来一个朱木圆墩坐在床边,朝替他脱靴的书僮疑惑道:“怎的未见君伯?”

“回大人,君伯的娘舅过世了,想是要些时日方能回。”

“原是如此,那恩师究竟所患何疾?”

那书僮微一迟疑,想着对方是老爷的得意门生,便再无顾忌,“好教大人知道,老爷这病叫作肠痈,却与寻常肠痈不同,似是打小就开始痛,好在不危及性命,今日也不知怎的又发作了。”

老爷……骆清望了眼裴屿真那美如冠玉的脸,嘴角不由抽了抽,心底默默感念慕原不称她老爷的恩德。

肠痈,这词听着有些耳熟。她蓦地一拍大腿,记了起来,那不正是阑尾炎吗?听书僮的描述,病史较长,症状时隐时匿,座师大人患的应当是原发性慢性阑尾炎。

在古代,阑尾炎堪称不治之症。症状轻的可以熬过来,之后间断发作,而严重的大概直接溃烂而亡。

换作后世,只需做个简单的切除手术,便可一劳永逸,座师大人这也算生不逢时了罢。

自己大学时为了研究医疗器械,曾顺带选修过解剖课,虽看了很多遍人体解剖视频,但她动手解剖过的也唯有两只大白兔。

即便如此,骆清脑中仍不免浮出一个场景,她穿着白大褂亲自操刀,小心翼翼地把裴屿真开膛破肚,结果手腕不慎一抖,直接把自己座师割成了大出血。

那血腥的画面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尹家宅邸之内,灯火通明,叔侄二人正于窗前对弈。棋盘上黑子来势汹汹,剑走偏锋,须臾之间,白子便被杀得七零八落。

尹昭再度执起一粒白子却迟迟未落,他无奈摇头:“年轻人须得敬老尊贤。”

“有理,可以往侄儿藏拙,叔父总怪我诚意不够,似是瞧不起您,这分寸委实难以把握。”

“罢罢罢,你小子横竖都有理。徐家让你为家主之事你如何看待?”

尹慎辞垂眸又落一子,漠不关心道:“随清儿心意,她喜欢便由她去。”

尹昭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却看不出半点异样,随即轻咳一声,“说起来,靑哥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让薛姨替你物色物色。”

“倒不如您以身作则,先琢磨琢磨何时迎娶薛姨罢。”

尹昭突地被这话噎住,忽闻院中小厮的传话声,才将将化去他脸上的尴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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