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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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看戏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闻瞻再回长定宫时, 江知宜已经睡下,但她向来睡眠颇浅,即使闻瞻进门的动作已经极轻, 但依然将她自深睡中惊醒。

她睡眼惺忪, 还有些恍惚, 就见闻瞻站在床榻前,手还落在帘上,正在无声的看着她, 她已经习惯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 揉了揉眼睛,沉声叫了声“皇上”。

闻瞻略微点头, 依旧站在那儿, 突然说道:“适才刚才去见了卫延,他在朕面前, 一表对你的真心。”

“表什么真心?”江知宜不解的询问。

闻瞻抿唇不语,今日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一一闪过, 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江知宜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忙起身倚在床榻旁, 有些焦急的问:“卫将军怎么了?”

“你担心他?”闻瞻面露不悦,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不分明,但他周身的锐利却愈发明显,“他为你寻了名医要为你诊病, 还说要娶你进门尽心照顾你。”

“怎么会?”江知宜惊诧万分, 想起那日她同卫延说婚事作罢的场景,又答:“我已经跟卫将军说过婚事作罢,他也答应了,说会在其中周旋。”

“哦?”闻瞻俯下身子, 嘴唇张合之间,还欲再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未说出口,只是默默的上了床榻。

他刚刚沐浴完,墨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背后,被他扯至枕旁,隐隐散发出清冽的香味,与折胶堕指的冬日不是十分相衬。

他的身子甫一靠近,让江知宜不由想起白天的场景,偷偷挪动双腿,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却一把揽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躲避,凑到她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怕什么?”

“没有怕。”江知宜的声音缓缓而出,显得并不是很有底气。

其实她并不是怕,而是愕然不止,原来她在府中时,因为婚事即近,母亲曾同她说过一些房中之事,她心中也大致有了了解,可今日瞧见他居然用她的腿……着实让她难以理解。

“不怕你躲什么?”闻瞻轻捏她腰上的皮肉,让她凝神,就要听她说出个要躲避的理由来。

江知宜回头看他一眼,指了指他身旁的空余地方,出声辩解:“我只是想为你挪出些位置来。”

“啊,原是这样。”闻瞻克制住自己的笑意,隔着薄纱吧,将手落在她的腿上,手指一下下的划过那块他白天曾蹭过的肌肤,待感受到她浑身明显绷紧时,终于轻笑出声:“这就怕了,朕还有好多别的法子呢。”

“你……”江知宜愤恨出口,拨开他的手,又往床榻内侧躲了躲,不给他触到自己的机会。

却听他已经收起笑容,颇为认真的说道:明日你需得接着施针,这回脖子后头,还有耳下,都得让申姜落针。”

“不是说缓缓才加针吗?”江知宜有些后怕,战战兢兢的询问。

“这是必然的事情,早几日晚几日的,又有什么分别?”闻瞻侧身平躺,不再去捞她,思索片刻之后,又道:“明日朕有空,或许可以接着带你出去走走。”

“罢了吧,我不想去。”江知宜的双眸,在昏暗之中更显灼灼,她望着闻瞻,觉得自己愈发瞧不清眼前人。

她此时的境遇都是由他造成,可是他近来又是少见的温和,与当初大相径庭,若不是两人基本日日呆在一起,她会怀疑他后来被人偷偷换过。

闻瞻今日格外的耐心,听到她拒绝,并未生气,接着问道:“为什么不想去?或许朕可以带你出宫逛逛,你上回不是说,宫外一切都好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江知宜摇摇头,不似当初的雀跃。

出去了又怎样,还不是要回来,她不欲身在囚笼之中,却屡屡见识外头的光景,只怕会要发疯。

“你觉得没意思,是你上回出去,大约只吃了糕点。”闻瞻再次提起她同卫延出府的事情,语气不太并不和善。

但是话说出口后,他又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多,让人听起来会浮想联翩,他垂眸看她,突然觉得她一动不动的时候,真像个无动于衷的木偶,忙又心血来潮似的出声找补儿:“你看过灯影戏吗?朕可以带你去看。”

听到这个,木偶人儿总算有了点动静,面露惊喜的偏头看着他的侧脸,答道:“听旁人说过,但倒是不曾看过,若是能看这个,我又想出去了。”

她记得当年祖母未过世时,父亲为祖母做寿,曾邀过京城的戏班子来府中唱戏,当时他们除了唱戏,还说要演灯影,但是祖母不允,说那些小人儿的影子落在布上,活像鬼影拉扯,实在是不吉利,不该出现在她的寿宴上。

“一会儿说不去,一会儿又说要去你倒是善变的很。”闻瞻睨她一眼,为她的反复无常而生气,撩起她落在枕间,与自己的头发已经混为一团的秀发,沉思须臾之后,低叹一口气,又佯装反悔的说道:“朕突然想起来明日有事,怕是没空带你去了。”

“你……”江知宜没想到他说变就变,杏目微瞪,有理有据的谴责他的食言,“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出尔反尔没什么,倒是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若是说出口的话不作数,那可就……”

后半截话她未曾说出口,却引得闻瞻侧目端详着她,觉得她当真是恶人先告状,但她已经将自己归于并非君子之言一列,让他彻底没了反驳的机会。

他有满腔的话哽在喉中说不出来,却又不能随随便便顺了她的意,于是顺着她的话道:“朕身为君主,的确是不该出尔反尔,可朕适才只明明白白的应了你看灯影戏,左右宫中也有会演这个的,所以明日也不必出宫,着他们来长定宫给你演一场就是了。”

江知宜原本就是想看看灯影戏,无所谓出不出宫,听见他说这个,忙连连点头。

“呵,这会儿倒应得快。”闻瞻轻哼一声,不再理她,翻身背对着她,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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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场灯影戏,准备起来着实容易,次日天儿刚刚擦黑,便有宫人进长定宫开始布置。

无论是透亮的白纱布,还是色彩缤纷的小人儿,都让江知宜看得愈发好奇,她早早的坐于屏风后,只等着一切准备妥当,好让她大开眼界。

闻瞻端坐在外殿,有一搭没一搭的批阅着奏折,隔着屏风揶揄:“本来就是落在白布上的影子,你再隔着道屏风,还能看见几分?”

“无妨,我能看见。”江知宜宁愿看得不太清楚,也不愿出去见到旁人,她的身份在此处就该是隐秘,而不能毫无顾忌。

闻瞻知道她的顾及,也不多加干涉,继续提笔在奏折上批注,但那些太监们粗手粗脚,布置个东西也要弄得整个殿内皆是叮当作响之声,他被吵得心烦,索性将奏折一撂,撑手倚在桌上,看着他们忙碌。

太监们手脚粗笨,但干起活来却绝不含糊,没多久就将需要用到的物什收拾好,又隐于白布后,双手提着做好的小人儿,手指勾扯提线,大戏算是正式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布上的戏已经从《含嫣梳妆》换到《梁祝》,女子端坐梳妆台前,轻取胭脂的场景消失不见,布上重新跃然起两个并肩而立的小人儿。

江知宜看着布上人影晃动,布后似说似唱的圆润声音不断响起,渐渐深入其中失了神,她虽不知这戏的前因后果,但这仅有的一段已经使她动容。

“好看吗?”闻瞻不知何时来到屏风后,俯身靠近她,低声询问。

“好看。”江知宜的目光仍在灯影戏上流连,压根分不出眼神来看他。

闻瞻也不在意,顺着她的目光去看那灯影,两个衣着相似,但个头和面容皆相差甚远的小人,正在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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