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个皇后(1 / 2)
林瑟瑟离开养心殿后,便直奔坤宁宫。
皇帝说会将宝物藏在最显眼,最危险的地方,而太监们净身之后,宝贝都是存放在净身房里的。
也就是说,司徒声的宝贝很有可能就在净身房里。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净身房内,更不能以皇后的身份前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她乔装打扮一番,而后去净身房内查探。
林瑟瑟回到坤宁宫,便让杏芽去取来了一套太监装。
为求逼真,她先取下头饰耳饰,用白色绷带缚身,直到压得身前瞧不出来一点异常,才换上太监的衣装。
她掐着嗓子练了练细长的太监音,直将嗓音练到微微沙哑,辨不出男女才算作罢。
杏芽在一旁瞧的目瞪口呆,林瑟瑟想了想,又让杏芽再取来一套太监装,将杏芽也扮成了太监的模样。
她一个人行动,没有个人在一旁照应,总归是不方便的。
一直到林瑟瑟带着杏芽一起摸到了净身房,杏芽才反射弧迟钝的反应过来:“娘娘,您来净身房这种腌臜的地方做什么?”
她捂住了杏芽的嘴,神色严肃的恐吓道:“现在开始,本宫与你都是内务府新来的小太监。你要捏着嗓子说话,不许再唤本宫为娘娘,若是你哪里露馅了,便等着去慎刑司领罚吧。”
杏芽一听见‘慎刑司’三个字,小脸瞬间变了变颜色,她也不敢多问自家主子来净身房做什么了,只是拼命的点着头。
净身房夜里也是有人的,近来宫里又来了一批新人,净身的老师傅需要分批次将他们阉割,有的轮在了白日,有的便挨在了晚上。
这净身房是二进院,净身是在院子后的后罩房中,那一排屋子里关的都是刚刚净身或者准备要净身的新人太监。
净身皆是自愿为之,大多是宫外穷苦人家的孩子,但还未进去净身房的大院,林瑟瑟便听到院子里传来阵阵哀嚎和呜鸣。
叫声痛苦又凄厉,刺耳至极,似是被处以极刑,正在承受千刀万剐的死囚犯。
她越往里走,那凄惨的叫声便越清晰。
有不断挣扎的人影透过门窗折映出来,那人似乎被绑在了门板上,整个人呈‘大’字状,双手双脚皆被束在门板之上,他无力的哀鸣着,嘶鸣声如此绝望又令人窒息。
杏芽吓得小腿直抖,还是强装着镇静,小声解释道:“您不要怕,他们这是刚去完势,以防止他们伸手抓挠,便要绑住手脚,在门板子上不吃不喝熬过三日,只有熬过去才能活下来。”
林瑟瑟的脸色煞白。
听人说太监就是去了势的男人,但‘去势’在她眼中,也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两个字罢了。
当她身处其中,她才隐约察觉,原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怎样饱受折磨和痛苦的事情。
司徒声是否也曾和他们一样,被绑在木板上,无助又彷徨的煎熬着,满目绝望的熬过那漫长的三日?
他不知自己是否能活下来,能做的只有等待。
也许他会活活疼死,又或者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他被关在封闭的黑屋里,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只能看日夜交替,感受着肝胆俱裂的灼痛。
他的唇瓣干裂,喉间刺痛,想要喝一口水,但没有人理会他,漆黑的房屋像是暗无天日的牢笼,束缚他的灵魂和躯壳,蚕食他仅存的人性与良知。
终于,有人打开了那扇门,可迎接他的却不是曙光,而是无边黑暗的人间炼狱。
都说凤凰浴火重生,可谁又会清楚凤凰浴火时,要付出怎样惨痛凄厉的代价?
林瑟瑟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脸颊冰凉,她怔怔的伸手去摸,才发觉面颊两侧布满了泪水。
穿了三本书,虽然每次都因为要走剧情,迫于无奈用各种方式掉泪,但就像是他那日垂泪一般,她的眼泪都是装出来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哭,到今日才知道,她只是还没有遇见那个能让她伤心落泪的人。
“来者何人?!”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守夜的小太监从耳房中小跑出来,冷着脸问道。
林瑟瑟急忙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吸着鼻子回应道:“奴才是……是景仁宫刚分配去的小福子,来替师父李公公赎兰。”
既然有新人来,自然便要有旧人要离去。
新帝登基后,后宫中一直未曾注入新鲜血脉,皆是太上皇在位时的旧人,那些旧人大多都是归顺司徒声的。
自打上次景仁宫失火后,皇帝便下定决心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于是以宫中太监年迈愚钝为由,重新从宫外招来了一批新人。
那些被遣散的太监,走前必定是要来赎兰的,她来之前特意与坤宁宫的太监打听过,景仁宫的李公公还未离宫,便是因为没凑够赎兰的银两。
赎兰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李公公跟在元嫔身边,想必是压榨不出什么油水的,正好给了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小太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李公公这么快便凑够赎兰的银子了?”
林瑟瑟没说话,直接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子,递到了小太监手里。
小太监见她不语,便猜想肯定是李公公嘱咐了她什么,不让她在外面多说话。
他也不想为难她,毕竟同为太监都不容易,对着她挥了挥手,手里提着灯笼就带着她们往正房走去。
皇宫所有太监的宝贝,都被存放在净身房的正房之中,小太监拿着铜钥匙打开了房门,将桌子上的烛灯点燃后,把手中的灯笼安置在了门外。
净身房里存了一屋子的宝贝,自是要小心火烛。
小太监一边找着,一边道:“我师父不在,他去给新来的去势了,你们且等上一等,天黑瞧不仔细,待我寻一寻李公公的宝贝。”
林瑟瑟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场景,正房中有一根宽大的房梁,上面吊着上百只被红布包裹起来的瓶罐,每只罐子上都写着主人的名字。
那些罐子有高有低,最高的甚至被挂在紧挨着房梁的地方,而最低的便即将要垂到地面。
小太监一转头便瞧见她仰着脑袋看房梁最高处,他以为她是羡慕,便笑着道:“地位越高的公公,宝贝便也挂的越高,这叫‘步步高升’。你才刚入宫不久,过个三五年若是发达了,便也能挂在上面了。”
林瑟瑟懵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若是按照如此来说,司徒声的宝贝应该挂在最高处才对。
不,也不对。
皇帝痛恨他,怎么可能把他的宝贝放在高处,若是按皇帝的思维,应该将宝贝放在低处,最好是那最低最低之处。
她对着杏芽打了个手势,示意杏芽去转移小太监的注意力,自己则在众多瓶罐之中,寻找悬挂最低的那一瓶。
许是皇帝为了掩人耳目,垂挂最低的瓶罐不止一瓶,一眼扫去至少也要有三五瓶的样子。
她走到那几瓶宝贝之间,迎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瞧见瓶罐上的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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