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1 / 2)
野狼风举步,走到了御书屋外,隐藏在苍松翠柏间的拂云阁,远远的就看到了楼阁尽头的叠琼台上轻烟袅袅,松香缭绕,他紧走了几步,一幅动人的画面映入了他的眼帘。
透过伞形重葩的粉红色合欢花丝,他看到落心斜靠在合欢花树干上,侧头看着烟手下的画布,一手提着画笔,一手悬空,神情悠然而专注。
野狼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仲夏已过,闷热的气流消散了许多,可这丫头的发髻还是有些半散,几缕散在额前的碎发不时地随着微风飘动,突然一缕秀发左右摇摆了两下,粘在了她的樱唇上。只见那丫头朱唇轻起,吹开那缕发丝,她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顿时惹得野狼风浑身一阵酥麻,小丫头脸上那慵懒柔美的笑容勾起了野狼风浓浓的情欲。
已经把她带回来一个月了,三年前这丫头不让他碰,他还能忍着只是抱着青涩的小丫头同床共枕。可如今,他的丫头早就长成了容貌妖娆,美艳撩人的绝代佳人,还是不让他碰,每天把他拒之门外,一个月来,每晚他只好在落心宫的侧厅里忍着,估计整个儿冥野大陆敢如此对待他的女人,也就她这一人了。
虽然一想起那丫头说自己不洁的话就让野狼风觉得堵的慌,他还是不忍心强迫她。喜欢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让他只想好好爱她,可无论他怎么做,这丫头好像总是离他很远很远。这一次她跟他回来,变得很乖很温柔却依然很疏离,每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有种无助的疼痛感。
今天,他居然收到封匿名信,说他的丫头从三年前开始就经常在这拂云阁里跟他最信任的老弟书烟秘密幽会。
野狼风找了棵大树,隐住了身子想看看他们在一起到底都干些什么?
“落心,你上次教我的那套统计方法甚是好用,现在那本《灾难录》上的详细数字对我制定决策起了很大的借鉴作用。”烟停住画笔,一扭头衷心赞扬道。
“那当然了,一切都要用数字来说话,不能单凭个人的经验和主观臆想。”落心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了他的赞扬,那套统计方法当然好用了,那可是几千年后的先进技术。
“主观臆想,什么意思?”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噢,就是大脑里固有的想法和意念。”不小心又用了前世的词汇,落心耐心地解释给烟听。
烟温柔地一笑,真诚地说道:“落心,你能回来我真得很高兴!”
“你这家伙嘴这么甜是不是又想让我白干活。”看着落心坏坏的表情,烟无奈地轻笑道:“你这丫头,贼精!也不是白干活呀,朝廷给你的俸禄可是整个儿北格最高的,你为朝廷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嘛。”
“嗨,你这家伙得着便宜还卖乖了,有什么事儿快说。”跟烟相处的日子总是很快乐,很轻松,落心笑问。
“这次王兄征战三年不仅消耗了许多财务还劳动了百姓,所以未来的几年,我们想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全面减税。在我们制定具体的决策前,我想让你帮我把前十年各阶层的税收情况做个统计和比较,以便有个借鉴。”
“好吧,看在你那四季茶的份儿上,这件事儿我帮了,一会儿你让人把所有的账目都运到落心宫去,我会尽快帮你弄完。”看烟很高兴,落心又建议道:“烟,我觉得关于减税这件事儿,仅仅从数字上看是不够的,你要亲自到民间去考察一番,看看各个阶层的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到底什么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什么最令他们苦恼,还有就是到底还存在着什么隐患,我认为这比做统计更重要。”
听了她的分析,烟激动地叫了一声:“落心!”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瞪了他一眼,落心拿起他刚刚做完的画细瞧。
“唉,真是可惜了,落心,你要是个男儿身绝对是个治国的良材,想不到南礼会教女子这些治国的知识。”烟看着她,大发感慨。
“怎么可能!”落心轻笑:“这都是我看闲书自学的……”话没说完,落心突然觉得他的话不对味儿,一指烟的鼻子,落心不依不饶地训他:“还有,你凭什么说只有男儿才能是治国的良材,想不到你这家伙也这么迂腐,亏得我还把你当知音来对待呢!”
听了她言,烟摇头感叹:“落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越来越有兴趣了。”看着他一脸的困惑样儿,落心巧笑倩兮,坏坏地说道:“你要是送我一坛四季茶,我就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你这贪得无厌的家伙,我那一坛四季茶都快被你喝光了,哪里还有!”烟心痛地嗞哇乱叫。
“野狼烟,想求人办事儿还如此吝啬,非君子所为。你有三坛四季茶,我都查清楚了,送我一坛,我就帮你的画题诗,否则免谈。”言罢,落心再次举起烟的画仔细看,只见这画布局和谐,线条清晰流畅,用墨从远到近,由浅入深,远处的山峦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近处的山峰骨力遒劲,如尖竹顶石破土……
“好画,好画!”落心称赞完暗想,琴棋书画,烟还真是样样都拿手呢,性格跟他老哥也是处处不同。
考虑了一下,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无比心疼地说道:“行,就送你一坛,以后不许再要了”
“痛快点儿多好!”落心得意地一笑,提起小狼毫,再看看他的画,问道:“烟,这画中站在山崖边遥望着远处山峦的少年是你吧?”
烟点点头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王都游凉山的情形,一时感触,就信手涂来了。”突见他眼底有抹酸楚闪过,落心注意到同是王子,好像烟小时候的境遇跟那恶少简直就不能同日而语。
想到这儿,落心淡淡一笑,把手中的狼毫蘸满了墨,在画上写下苏轼那首《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凉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一个,不识凉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烟反复地念着这两句,琥珀色的眼眸中散发着清澈的光芒。良久,他道:“落心,你大才呀!”
放下手中的小狼毫,落心笑道:“这诗不是我做的,是我在闲书上看到的,作者叫苏东坡。”听了落心的解释,烟轻笑道:“你还真没少看闲书呢!你说的事儿和人,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读的书还是太少,有空儿大家多切磋切磋,还是好处多多的,是吧!”耍了两句贫嘴,落心赶紧告辞道:“烟,我得赶快走了,要是让你哥发现咱俩在这儿聊天,”落心做了被砍头的动作。
“哈哈哈……”
优雅的男人忍俊不止,大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一看烟一脸的无所谓,落心马上严肃道:“烟,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一个月前那暴君可是刚把你叔叔的眼睛给挖了。”
烟意味深长地看了落心一会儿,缓缓地说道:“落心,那是因为他该死,许多事情并非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算了,不搭理你了,不管怎样你总是忠诚地站在那暴君的身后,我走了,你赶快叫人把帐目和四季茶送过来。”拿起她刚借的书,落心聊得很高兴,跟烟告了别,转身美滋滋地走了。在这寂寞的宫廷里有个像烟这样的朋友真是件幸事,不知为什么,落心总觉得虽然很不同的两个人,烟的身上有翼哥哥的影子。
藏在大树后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落心愉快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的心潮起伏,心绪难平。
他的丫头岂止是块美玉,简直就是个宝藏。可是,可是他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暴君,一个一无是处的暴君,一想到这儿,心竟是如此的痛,爱她,完全无法控制地爱她。可是她从未在他的面前展示过她的美丽。没有为他弹过一支曲子,没有在他的面前做过一首诗,甚至从没跟他如此融洽的相处过……男人颓废地转过身,悄悄地离开拂云阁,脚步缓慢且沉重地往落心宫走去。
月挂中梢,暑气退去,秋天快到了。
落心宫的书房外,心情沉重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趴在书桌上刻苦用功的女人。只见她一会儿拿着尺子认真地画着表格,一会儿仔细地翻看账本,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在表格中填写着什么。她手中的笔竟是根羽毛,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他的女人还真是个怪胎呢!
跟她大婚的时候也是秋天,娶了她三年多,转眼就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依然没能让她爱上他,这一次男人没有再烦躁而是静静地思考着,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抬起头,只见繁星满天,夜已经很深了,一撩袍男人跨进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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