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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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之后,他自由了。

解脱了,但也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人。

父母在时, 总有来处。

父母走后, 只有归途。

人是在这样的离别中慢慢成长的。

他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但他沉着的情绪怎么也调动不起来,就像是坠入了深海之中,只想缓缓往下沉。

在寂静之中, 江攸宁缓缓开口,“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沈岁和看向她, 手在一旁尴尬无措地放着。

“精神科的医生。”江攸宁深呼吸了口气, 仍旧直言不讳道:“你现在的状况, 很糟糕。找个医生看看吧,多做几次心理疏导也是好的。”

沈岁和一直沉默。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江攸宁他患有双相情感障碍,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病情有加重的趋向。

“讳疾忌医不好。”江攸宁说:“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聊天吧。”

“江攸宁。”沈岁和喊她的名字,忽然跳转了话题,“我以前, 见过你吧?”

江攸宁:“嗯?”

“在华政。”沈岁和说:“你大一那年,在公交站牌那,我给你递过一把伞。”

江攸宁愣怔了几秒, 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错愕,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是。”

她坦诚地回答。

“那把伞呢?”沈岁和温和地问。

江攸宁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扔掉了。”

连同对他的感情和记忆,都扔掉了。

“你那段时间……”沈岁和问:“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的话题很跳脱,甚至是在硬撑着跟江攸宁聊天。

也看得出来很像是在没话找话。

江攸宁却很诚实地回答他,“看了心理医生,去海边玩了一次,上过一段时间的瑜伽课,最重要是脱离了那个环境,慢慢就看开了。”

她像是个过来人给他传授经验,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冷静到令沈岁和心慌。

“你有想过再结婚吗?”沈岁和佯装平静地问。

江攸宁:“……”

她眼皮微掀,“以后有时间会考虑,遇到喜欢的还会结。”

她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坦诚给他。

但这些话题总归是在悬崖边上跳跃,江攸宁并不想多谈。

“好好养伤。”江攸宁语调平缓,客气又疏离,“改天我再来。”

说着便起身。

但在那瞬间,沈岁和却忽然抓住江攸宁的手腕,他微仰着头看江攸宁,“改天是哪天?”

他下意识拉江攸宁的那只手还在打点滴,被他这么大动作一弄有些回血,江攸宁眉头微蹙,“放开。”

沈岁和却摇摇头,“是哪天?”

江攸宁:“……”

她把沈岁和的手掰开,尔后给他放平,没去看他的目光,低敛着眉眼,声音温和,“有时间会来的。”

没有具体时间。

她不喜欢在这种不太可能的事情上承诺。

江攸宁说有时间会再来,但她几乎一次都没来过。

反倒是慕曦抱着漫漫来过几次,说是漫漫在家里哭得厉害,想爸爸了,来了之后跟沈岁和玩得极好。

临到回家时还不愿走,慕曦一抱他走,他便嚎啕大哭,声音响彻病房。

最后沈岁和便留下他。

慕曦怕他睡觉不安稳踢到沈岁和的伤口,沈岁和也摇摇头,他说:“没关系,漫漫很乖。”

晚上等到江攸宁下班,她会来接漫漫。

但漫漫也不跟她,只在沈岁和身边爬来爬去,可他也极有灵性,从来不去拽沈岁和打点滴的那条胳膊,只在他另一边乱爬,甚至有时在他脖颈间蹭着,跟只猫似的。

倒也有极偶尔的时候,漫漫会不小心弄裂沈岁和的伤口。

看到沈岁和身上的绷带流了血,漫漫会扁着嘴不敢哭,但那眼里总有泪水在打转,等到医生给沈岁和重新包扎好,无论沈岁和再说怎么抱他,他都不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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