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玉色则是脸色一变,闪烁其词道:“其实,是,是小的们昨晚……就已经来过了,恰好撞见公主进了驸马的房间……”
宋茹甄瞧着玉色不说话了。
玉色低下头,目光闪烁不定,额头上很快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宋茹甄再次看向蕙兰,问:“蕙兰,你为何会出现在驸马的房间里?”
蕙兰已经从方才的慌乱惊恐中慢慢镇定了下来,她蹙眉想了想,答:“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驸马的房间,奴婢只记得昨夜是银翘妹妹守夜,所以奴婢伺候完公主后就回房歇息了,谁知一睁眼竟发现自己躺在了驸马的床上……”
玉色立即打断道:“你撒谎,明明是你一大早借着给驸马送早膳的借口,进入驸马的房间的。”
宋茹甄扭头瞥他:“你又看见了?”
玉色缩了下脖子,小心翼翼地说:“小的们早上来拜年时,正好撞见她端着早膳去西厢……,所以小的们才会以为公主还在驸马的房里,公主你看,那些早膳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众人顺着玉色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几样还未动过的精致早膳。
“公主若还是不信,可以问她们俩,当时她们也在。”玉色指着瑟缩在门内恨不得众人忽略她们的丁林二婢。
丁林二婢见躲不过,忙快步上前跪地磕头道:“公主恕罪,蕙兰姐姐说她是奉了您的命令,来给驸马爷送早膳来着,还说剩下的有她伺候就行了,叫奴婢们先行退下……”
蕙兰听了,又惊又气又惧的,立即反驳道:“你们胡说,那个人不是我,我……”说着,她的脸色蓦地一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一般,半张着嘴,双目圆睁,半晌说不出话来。
玉色咄咄逼人地指着她问:“那你怎么解释,你衣衫不整地躺在驸马的床上?”
“我,我……”蕙兰泫然欲泣地看向宋茹甄,连连摇头,“公主,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奴婢是绝不会叛您的。”
她自是相信蕙兰绝不会背叛她,且不说蕙兰是陪伴了她十年,是留在身边唯一一个长春宫旧人,就说在那个梦里,蕙兰也是为了救她才会死在了褚晏的剑下,她是绝对相信蕙兰的忠心。
但玉色和丁林二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诬陷蕙兰亲自给褚晏送早膳。也就是说,玉色和丁林二婢确实看见了“蕙兰”亲自来送早膳,但蕙兰本人却并不记得自己给褚晏送过早膳,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褚晏的床上。
她不由得想起此前自己曾给褚晏下寻欢散一事,当时的她也确实也不记得自己给褚晏下过寻欢散,更不记得找人撩拨褚晏一事,而是后来似有似无地记起一些画面。
可那些画面明明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就像个旁观者,淡漠地看着脑海里那里画面中的自己。
那种感觉甚是奇怪,就像是……
像是被谁操控了自己的思想一般。
对,就是这种感觉。
方才看蕙兰的表情,想必她应该也是隐约想起自己确实给褚晏送过早膳,确实自己爬上了褚晏床的画面,可她心里确定自己绝不会做这些事情,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看来是她的公主府里“有鬼”啊。
她的目光静静地扫了一圈眼前的众人。
下手之人之所以用如此幼稚却阴毒的伎俩来诬陷褚晏,不过是看准了蕙兰老实可欺,褚晏不屑辩解。若是方才蕙兰自戕而死,死无对证,那褚晏身上这盆脏水可就扣定了。
看来那人还很熟悉府里的情况。
只可惜那人挑错了对象,他们不该挑蕙兰,更不该用此事来陷害褚晏。
褚晏在身重寻欢散经脉快断时连她都不屑碰,又怎会在清醒的时候碰蕙兰。
只是,那人费了这么大的劲,设了这么一个局,难道就是为了污蔑褚晏?
她不由得抬眼看向褚晏。
褚晏静静地立在原地,正垂眼看着地上的蕙兰,目光疏离地仿佛像个局外人。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担忧,似乎这是脏水也好,这是断头刀也罢,尽管来就是了。
悉听尊便,无所畏惧,这是褚晏一直以来在公主府里的处世态度。
此前,宋茹甄一直以为褚晏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不屑而已。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得无所畏惧?
要么被人宠的无法无天,所以无所畏惧;
要么,是真的不怕死,所以才会无所畏惧。
褚晏身陷公主府,宠是不可能了,那么只能说明……他不怕死。
可他的不怕死显然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勇敢,可以护自己不死。
就从他以前的忍气吞声上看,他的不怕死,更像是他无所谓生死而已。
再说深一点,就是他在……被动求死!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后果,什么样的代价,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辩解一句,而是任凭她误会,任凭她处罚,不是因为褚晏认为她不敢动他,而是为了成全她,也是为了成全他自己。
正如他受伤了,从不去包扎伤口一样,带着有如厌世一般的心态,放任自流,生死由命。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宋茹甄心神忍不住一凛。
褚晏,你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来人!”
宋茹甄一声令下,立即闯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府兵候命。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着褚晏和宋茹甄,门外的那些清客们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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