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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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佻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扬声道:“华京城门已破,若是不想死, 便乖乖缴械投降。”

宋鸣站在宫道上, 脸色苍白如纸, 身后跟着的是仅剩的三千御林军。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才特意留了这三千御林军做自己的保命牌,必要时便可护着他逃出宫去。

可楚梁大军来的如此之快, 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外头的人见宋鸣没答话,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又冷着声音喊了句:“楚梁大军已将整个皇宫包围, 若不投降, 可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打开宫门,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宋鸣自知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只得苍凉地笑了笑,吩咐守卫道:“把门打开吧。”

沉重的宫门被缓缓拉开, 露出外头黑压压的一片兵骑,宋鸣淡淡抬眼,望着为首那人道:“朕已大开宫门, 以表投降之心,崔将军可别忘了刚才的承诺。”

崔凛转头吩咐身后的弟兄们进去,眨眼的功夫便将宫里头围了个严严实实。他自己则慢悠悠地骑着马,在宋鸣面前晃悠了两圈,才轻轻笑道:“什么承诺?我不记得我方才说过什么话。”

宋栖迟站在楚梁军的包围圈里,冷眼看着那神色散漫的男人。

方才听父皇唤他崔将军,她便知道,眼前这位,应该就是楚梁崔家的二公子崔凛,太子手下的那位能臣。

崔家虽位于楚梁四大望族之尾,但这些年一直讨好太子,倒也混了不少好处,这楚梁的兵权,十之六七都在崔家手里。

而这位崔将军,性子更是与那位嗜血好战的太子殿下极为相似,他的眼神里无时无刻不透着那种变态的因杀戮而获得的快感,叫人看了便心底生寒。

崔凛慢悠悠地骑着马,见宋鸣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禁不住满意地笑了起来。

“方才我是说过,若你打开宫门,我可饶你们不死。”

宋鸣这才松了口气。

“崔将军记得就好。”

可还不等他这口气彻底松下来,崔凛又淡笑着开了口:“可那是方才,现在……可不作数了。”

宋栖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睁睁看着崔凛执起了手中银枪,厉声喝道:“兄弟们,把这宫里的人全都给我杀干净,一个都别留!”

崔家军齐齐喝了一声,各执刀剑,见人便杀,鲜血哗啦啦扬在一地白雪上,一片刺眼的红。

宋栖迟和宋鸣被御林军护在中间,可这三千守军,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些杀红了眼的恶魔的对手。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紧紧攥着手心里的平安符,默默道:“哥哥,我就要来陪你了……”

一片嘈杂纷乱中,一道高亢洪亮的声音似划破天际而来。

“崔家军听令,即刻停手!”

崔凛自马上回过头来,望着那道疾驰过来的人影,皱眉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命令崔家军?”

来人笑了笑,朝他举起手里的一块玉,道:“镇国玉玺在此,我有何不敢?”

崔凛吃了一惊,策马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手里的玉。

那四四方方的玉石上篆刻着楚梁二字,四角雕着繁复诡谲的花纹,确实是楚梁的镇国玉玺无疑。

只是这玉玺,本该在太子手中,为何会在他手里?

崔凛不由得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那人淡笑着将玉玺收进怀里,朗声道:“太子弑父夺权一事已经败露,如此不忠不孝之举,朝中自然人人愤恨,云家便与朝中老臣联手,将太子囚在了东宫。眼下云家已扶持新帝登基,咱们这位新帝可不是位好惹的主儿,坐上龙椅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斩杀了太子。”

在听到弑父二字时,崔凛就已浑身僵硬,听完这么一番话,更是脸色煞白。

他是太子身边近臣,自然清楚太子当时是如何掌的权。

是太子亲手将病重的国君闷死在了龙榻上,而朝中又不可一日无主,太子便仗着自己的身份暂掌了朝权,想着待国君丧仪一过,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基。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弑父之事做的不够干净,竟在这关头被云家给揪了出来。

那人看着崔凛瞬间苍白的脸色,又放轻了声音道:“崔将军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识时务些。我知道崔家原先在太子手下做事,可如今朝中已经变了天儿,崔将军,也该向前看才是。”

他这话说的没错。

且崔家当时攀附太子,不过是看中了他许的兵权,眼下江山易主,是个聪明人都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崔凛顿了片刻,便勒马转头吩咐身后众人停手,然后才转过来低声问:“还未问过大人怎么称呼。”

“朱珩。”那人笑意盈盈地朝他抱拳道,“是新帝派来的使臣。”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崔家军就已撤了个干干净净,地上的血迹也被新落的雪盖去了大半。

宋鸣亲自引着朱珩进了御书房,赵皇后如今发了疯不能见客,便只得由宋栖迟在一旁陪着。

宋栖迟想起他方才说起新帝登基一事,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极小心地问道:“朱大人,听您方才说起,楚梁新帝登基,不知这登基的……是哪位皇子呢?”

她记得,阿朝走时,原是说要回去做皇帝的。难不成,朱珩口中的新帝……便是他么?

朱珩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新帝最不喜旁人议论他身份之事,长公主还是别问了吧。咱们这位新帝,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戾,若是知道长公主议论他,还不知要动多大的怒呢。”

宋栖迟极为勉强地笑了下,便低了头道:“大人恕罪,是我冒失了。”

如今情势可不比从前了,大夏是战败的那一方,纵然她是长公主,在楚梁使臣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只是她心里仍在默默思量着朱珩的话。

手段狠戾……若是如此,那这位新帝,便定然不是阿朝了。阿朝性子那样乖巧温顺,和这狠戾二字是根本沾不上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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