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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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她会喜欢的味道。

嫣香手脚麻利地把茶沏好,又让他端着茶壶走在前头,自己则跑去端了些点心,顺着来路与他一同回到了御花园。

宋栖迟仍旧坐在宋夕韵旁边,裴溪故端着茶壶走过去,弯下腰替她斟茶,动作轻柔又小心。

宋夕韵斜睨着他,摇着手里的扇子,在扇子后头轻轻笑了一声:“不愧是皇姐调.教出来的,倒是会伺候人。”

裴溪故只当没听到她的话,低着头将茶奉到宋栖迟面前,低声道:“请殿下用茶。”

宋栖迟接过来,唇刚碰到茶碗的边沿,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低眸看向水中漂浮着的碎叶与花瓣,还未瞧的真切,嫣香已在她身后惊慌地喊出了声:“殿下且慢,这茶里有木菱花!”

宋栖迟闻言,手腕登时一颤,连忙把茶碗放远了些。

“你怎么做事的?”宋夕韵这会儿倒是赶着开了口,睨着嫣香道,“皇姐最碰不得木菱花这东西,上次新来的御厨不小心掺了些在点心里,皇姐只吃了一口便浑身起满了疹子,折腾了半个月才好。如今你竟放了这么多在茶里,这是存心要害皇姐吗?”

裴溪故眸中一暗,从方才嫣香出言提醒那茶里有木菱花时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如今又听宋夕韵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他看向身侧站着的嫣香,她已经跪在了地上,连声辩解道:“二公主明鉴,奴婢怎么敢害长公主……”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忽而一转头,猛地伸手指向裴溪故道:“是他,肯定是他做的……奴婢沏好茶后便进了内室里头去端点心,茶房里头就只有他一个人,定是他趁着那会子功夫把木菱花加了进去!”

裴溪故微微皱眉,心底一阵冷笑,这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倒是演的一手好戏。方才明明是她让自己去取木菱花,这会儿却又三言两语把干系瞥的干干净净。

他在嫣香身侧跪下,低着头平静道:“殿下,方才是嫣香让奴去取的木菱花,且奴并不知晓殿下碰不得木菱花之事。”

宋栖迟见他跪下,忙缓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且起来吧。”

“皇姐未免也太偏心了些。“宋夕韵懒懒敲着手中团扇,“依我看,楚梁送来的奴才一贯最爱撒谎,话里没几分是真的,皇姐该好生盘问一番再做定夺才是。”

宋栖迟冷冷看她一眼,“他才进清宁宫不久,根本不知我碰不得木菱花一事,又如何会用这种手段来害我?”

“是吗?”

宋夕韵轻佻地扬了扬眉,转头去问裴溪故:“你当真不知此事?”

裴溪故低头道:“奴确实不知。是方才嫣香告诉奴,殿下喜欢木菱花的味道,要奴取些过来添进茶里。奴闻着那花香清甜,确像是殿下喜欢之物,所以便依言放了进去。”

这木菱花闻起来清甜无比,入茶更是甘甜馥郁,宋栖迟素来最爱甜食,哪知偏偏这木菱花却是一点儿也碰不得。

宋夕韵冷哼一声道:“花言巧语,净会狡辩,你是皇姐近身伺候的人,怎会不知晓此事。”

她和嫣香一唱一和,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过错全都推到了裴溪故身上。

宋栖迟低头看了嫣香一眼,她神色惊惶地跪着,放在膝上的双手不住颤抖,额间冷汗涔涔,一副心虚模样。

一看便知是被宋夕韵买通了。

怪不得方才宋夕韵肯和和气气地替她斟茶,原来是一早便设好了局,要来找裴溪故的麻烦。

宋栖迟禁不住冷笑出声,视线淡淡落在宋夕韵的脸上,“他到我身边不过半月,我的脾性习惯怎会样样皆知。再者,他是我身边的人,就不劳妹妹来管教了。”

宋夕韵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不但没生气,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皇姐,现下这么多京中贵女可都在此处呢……”她声音蓦然增大了几分,戏谑道,“若是清宁长公主偏纵寝奴,冤枉纯良宫婢的事传到外头去,不知坊间……又会如何议论呢?”

她的声音尖锐,一下便吸引了不少贵女的注意,方才还三三两两在别处赏花的姑娘们全都慢慢聚了过来,凑在一起小声耳语着。

宋栖迟细眉微皱,盯着宋夕韵一字一顿道:“你竟敢威胁我?”

她身为庇佑大夏之人,民心所向之身,乃万民之表率,最看重的便是名声二字。若是她偏纵寝奴的谣言传了出去,一定会惹得民心惶惶。

且今日京中一多半的名门贵女都在这里,恐怕她们一出宫门,这谣言便会传遍整个华京。

“妹妹怎敢威胁皇姐?”

宋夕韵一手扇着风,悠然道:“只是这奴才犯了错,便该惩罚,皇姐可莫要被美色迷了心智,一味的纵着他。”

聚在她身旁的那些贵女听了这话,看向裴溪故的眼神一时都变了味。

“瞧他生的那模样,好是好,可一看便知是个狐媚惑主的。”

“可不是么?长公主那样好性子的人,可别被他迷了眼才是。”

那些久居深闺的小姐一向听风就是雨,又最喜欢嚼舌根,这会儿更是叽叽喳喳小声议论个不停。

宋夕韵愈发得意起来,细眉微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栖迟,似笑非笑道:“早就听闻皇姐极擅管教宫里的奴才,今日也该让妹妹学学皇姐的手段才是。”

宋栖迟瞥了一眼四周,总算是明白了她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请了这么多贵女来宫中赏花,原是一早便想着要把此事闹大。

她冷冷勾唇,轻嗤道:“夕韵,他平日里并未冒犯于你,我不知你为何要这般三番五次地为难于他。”

“我哪儿有为难他?不过是不想冤枉了那无辜的小宫女罢了。”

嘴上虽这么说,可宋夕韵心里清楚,她是看不惯裴溪故那副在人前永远清清冷冷的模样。

自他第一次出言顶撞她起,宋夕韵就看不惯他那副样子,明明已是寝奴之身,却偏生喜欢穿一身白衣,如一块无瑕美玉般,不染世间半点纤尘。

明明身份卑微又下贱,还偏偏有着那么一双桀骜狠戾的眼睛,而那双眼睛,只会为一人柔软温顺——

她的皇姐,宋栖迟。

宋夕韵暗自咬紧了牙,唇角噙着讥讽笑意,不紧不慢地摇着团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皇姐一向最看重名声,今日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她想不罚裴溪故都不行。

可宋栖迟却出乎她意料的,竟轻轻笑了起来。

“我说过了,他本就没犯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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