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百凤朝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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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蓝玉在吗?

“蓝厂长出门去了。”老头答,“你找他什么事?”老头抬起头问。

“师傅!!”

……

那天夜里,蓝玉把在这个城市里的师兄弟们都通知到了一处,还请大家去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饭店吃了一顿饭。师傅还是老样子,饭桌上一句话没有,沉默寡言地吃。我说明来意,师傅的眼里掠过一抹亮光,然后他抹了抹嘴,说上面都重视了,这是好事啊!

好多年没摸那玩意了。二师兄感叹。

我从包裹里取出来一支唢呐递给二师兄,说试试?二师兄把唢呐接过去,端平,刚把哨管放进嘴里,他的眼神蓦然暗淡,然后他举起右手,我看见我在木材厂打工的二师兄中指齐根没有了。

让锯木机吃掉了。他说,这辈子都吹不了唢呐了。

在水泥厂负责卸货的四师兄接过唢呐,说我试试。他架子还在,像模像样地摆好姿势,唢呐在他嘴里没有想象和期待中的嘹亮,只闷哼了一声,就痛苦地停滞了。他抽出唢呐吐出一口浓痰,我看见地上的浓痰有水泥一样的颜色。

别回去了,留下来吧!蓝玉看着我说。我喝了一大口酒,说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看着桌子上的师兄师弟们,我忍不住哭了,师傅也哭了。

我知道,唢呐已经彻底离我而去了,这个在我的生命里曾经如此崇高和诗意的东西,如同伤口里奔涌而出的热血,现在,它终于流完了,淌干了。

夜晚,师傅还有师兄弟们送我去火车站。我们沿着城市冰冷的道路一直走,没有人说话,只有往来的车辆拉出让人心悸的呼啸。偶尔有行人经过,都一色地低着头,把脑袋往前伸,急冲冲地扑进城市迷离慌乱的大街小巷。

在车站外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举着唢呐呜呜地吹,唢呐声在闪烁的夜色里凄凉高远。

这是一曲纯正的《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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