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景未迟(1 / 2)
我从未想过我会喜欢上他,也从未想过他会在我心里停留那么久。
他叫木子维,是我的物理老师,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的眼镜,透过薄薄的镜片,我依然能看见他棕色而温柔的双眸,其实他并不温柔甚至说有些暴躁,每每给我们上完物理课,他都是沉着脸出去的,他的授课方式与别的老师不同,他喜欢每讲一个知识点就挑选出一个同学将这个知识点融会贯通编一个小故事,他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彻底理解这个知识点。所以每次上他的课我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可以看见他,紧张是因为害怕答题。幸好,我从未被他点到过。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守恒的,正如我们学过的那个定律,它是自然界中某种物理量的值恒定不变的规律,它维系着能量的守恒,动力的守恒。
中午教室中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即使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位玉树临风的木老师,但是困意早已麻痹腐蚀我们,就连我,也是昏昏噩噩,他讲到一个知识点是守恒定律,按照往常一样,他讲完这个知识点开始进行挑人阶段,这时候的大家仿佛被浇了一碰冷水彻底清醒了过来,都开始翻书寻找,沙沙的翻书声充斥着整个教室,许多年以后,还在课堂上的我,听见这种声音都感到分外亲切。
只见他轻轻推了推鼻子上的框架,开始巡视,我慢慢将头低的更沉更沉,恰有一种要把它塞进抽屉中的想法,当他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指了指我“陈曦,你来讲一个”我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心里有一个东西在狂跳,像是要炸裂一样,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讲故事?,什么故事?守恒定律?”
“想好了吗?”他很耐心的看着我,“这个故事不好讲吗?”
我摇摇头,以前张嘴就来的的瞎话现在到是一个都说不出来,我暗暗在心里鄙歧我自己。
“没听课?”他脸色越来越沉,他越是生气,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讲。“我都讲几遍了,还不会?是没听懂吗,听不懂不会问吗?”他看着我,我没有看向他,但我知道他此时的脸色,我羞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我大概明白,那句话或许在那么多人面前讲不出来。
“中午吃完饭后到我办公室,坐下”他头疼一般的指了指我,然后开启了下一个知识点和习题讲解。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那样说
“守恒定律的意义就像喜欢一个人,我对于你的喜欢就像能量对于宇宙,不会无故产生也不会无故消失,只是换成另一种方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消耗”
整个办公室,就木老师和我,光晕通过玻璃窗照在我的面颊上,为我本就通红的脸颊上再镀一丝柔光,我似乎听见了我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我的胸膛,我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许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愣了一下,然后他棕色双眸眨了眨,嘴角裂开一个弧度“呦,这么文艺呢”北京的天又下雨,灰蒙蒙的,像极了我那个时候回去的心情。
木老师那么聪明,当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拒绝了我。
木老师从不缺乏小姑娘的表白,就我知道的都已经覆盖到比我还低一年级的同学了,从而可见他的受欢迎程度。
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大雨,我忽然想到木老师喜欢穿白色的球鞋,即使到了下雨天,他的球鞋上也不会沾上一丁点的淤泥,所以现在我到了下雨天都习惯性的看向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们,看看他们的鞋子会不会比我的木老师更干净。
如果喜欢有心机,我想那时候的座位选择就已经代表了。
我习惯性坐在第二排靠过道的那个位置,因为木老师每次讲课的时候喜欢踱步,而这个位置是他停留最久的坐标。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到了大学也依然没有改变坐在第二排靠过道的这件事,因为木老师每次讲课的时候喜欢踱步,而这个位置是他停留最久的坐标每每坐在这里,每到这个时候,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站在我的身边,右手拿着讲义,左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我的桌面,像弹奏一首优美的乐章,听的人如痴如醉。我就是那醉汉,每当我的思绪不经意间跑神的时候,那双纤长的手指就会“铛”的一声敲在我的头上,仿佛嘲笑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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