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宣威潞河北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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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兵既出,云与秦、田二公,督军进战,遂败袁谭。别部司马严猛身先士卒,驰马交斗,斩杀袁谭帐下司马、曲军侯各一;将生致谭,而谭将汝南蒋奇拼死救护,谭因得脱。

“云与秦、田二公趁胜而南,收复平原县。检点斩获,计斩首四百余,俘千余,辎重山积。云与秦、田二公部,总计战士伤亡百数。云郡府故主簿华彦,贪贿虐民、与贼潜通,为云所逐;前袁谭兵到,彦往投之。今获彦,何以处置,候明公令。”

看完赵云的这道捷报,荀贞笑道:“子龙稳而有奇,一身是胆也!”

叫从吏把赵云的捷报拿去给陪坐堂中的诸吏观瞧。

诸吏中一人,五短身材,相貌奇丑,却是刚出使完张飞燕,从冀州中山国回来的程嘉。

等到诸吏看罢,荀贞笑道:“君昌刚从冀州回来,正在与我等说他沿途的见闻,子龙就有捷报送来,说差点擒获袁谭,也可算是巧事一桩。”

程嘉笑道:“子龙大败袁谭,差点把他生擒,实乃一场大胜,可喜可贺!嘉恭喜明公。”

荀贞摆了摆手,说道:“小儿辈罢了,就是生擒又有何用。”

荀贞比袁谭也就是大了个十来岁,单从年龄来论的话,他呼袁谭是“小儿辈”,似乎有点拿大,但荀贞与袁谭,实是货真价实的两代人,荀贞和曹操、袁绍乃是同代,那么由此论之,他称袁绍的儿子“小儿辈”,其实是一点没错。

至於说就算把袁谭擒住,也没有什么用,这话也是一点没错。

别说现在荀贞和袁绍之间还没有撕破脸,真正的成为敌对双方,就算是两个人变成了生死之敌,那么就算是把袁谭抓住,对荀贞来说,也真的是没有多大的用处。——袁绍肯定是不会因为袁谭对荀贞做出什么让步的。能够成就大事的枭雄,自古至今哪一个会因为自己的妻、子落入敌手,而就对敌人做出让步的?莫说妻、子,高祖刘邦,那可是连父亲都不要的。袁绍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短处,可是人谁没有短处。袁绍此人,也是可称一代枭雄的。

程嘉出使归来是件大事,戏志才、荀彧、张昭、郭嘉等人都在堂上。

张昭说道:“擒获袁谭确如明公所言,并无用处,但袁谭两次进犯平原郡,皆铩羽而归,这次更是仅以身免,至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青州不必再虑袁绍方面的外患了。”

荀贞点了点头,笑道:“张公所言甚是。於今观之,袁本初此回遣袁谭打我平原郡,竟是果真无有后援,看来的确应该只是为骚扰我青州而已。一脚踢到石头上,估计他会老实很多了。仲仁在青州,自此可以心无旁骛地收揽士民之心、安置黄巾降卒。”

张昭问道:“明公,赵将军在捷报中问华彦此事,不知明公打算如何处置他?”

赵云专门把华彦提出来问,是因为两个缘故。

一则作为领兵的郡太守,赵云现下在平原虽然可称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但他并无擅自杀人之权。按照华彦的这个罪行,论死罪是足够的,故是他得请荀贞决定。

二来,也是因为华彦与华歆同族,而且他两人的血缘关系还不算远,那么具体该怎么处置他?决定权就只能交给荀贞来定夺。

荀贞已有决定,但先不说,问张昭,说道:“公有何高见?”

张昭说道:“平原临冀州,位处前线,华彦投敌,不可轻纵,宜当严惩!如此,才能以儆效尤,保证平原郡的安稳。”

此话正合荀贞之意。

荀贞说道:“公言甚是!”便就令主簿陈仪,说道,“回书子龙,枭首示众。”

处置华彦,非是紧急的军情,用不着当场起草,陈仪应诺,把这件事记下。

简单的和张昭的两句对话决定了华彦的生死。

荀贞看向程嘉,笑道:“君昌,你接着说,……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程嘉说道:“是。明公。嘉刚才说到,嘉此趟来回冀州,沿途所见,郡县凋残,田地许多荒芜,所见景状,竟是与帐角作乱时相差无几!乡里百姓,泰半面带饥色,路边时见饿殍倒於沟渠,比之我徐州境内,迥然两类矣!且盗贼丛生,嘉来回这一路上,前后遇到过三波盗匪!亏得明公拨给嘉的那十余卫士俱是虎贲,这才有惊无险!

“除此以外,逢纪、田丰、郭图、辛评、许攸、淳於琼等为袁绍所重之士,无不在巨鹿、安平、甘陵等郡大肆夺占民田。赵国、魏郡、常山郡我没有路过,但想来这三郡的情况应该和巨鹿等郡差不多。豪奴壮仆,锦衣挎刀,横行县乡,百姓敢怒不敢言也!”

事实上,去中山国,程嘉必须路经的只有甘陵、安平两郡而已。

出了东郡,北上入甘陵,过了甘陵,再北上过安平,就是中山国境。

但为了能更多、更全面地观察冀州情况,去的时候,程嘉走的是甘陵、安平这条路;回来的时候,他则冒着被袁绍手下发现的危险,绕了一段路,先南下到的巨鹿,随后在离魏郡不太远的地方,才折往东行,又经甘陵,回到了东郡,接着马不停蹄,还归郯县。

说到这里,程嘉顿了下。

他摸着稀疏的胡须,环顾了一圈堂中众吏,然后目光重新恭敬地看回荀贞,笑道:“明公,说实话,我还是挺羡慕他们的!”

荀贞问道:“羡慕谁?”

“自是逢纪、郭图诸士。”

荀贞说道:“羡慕什么?”

程嘉貌似一本正经地说道:“后悔我怎么跟了明公呢?我为何未投袁本初?我若是在袁本初帐下,现在,我家也如逢纪、郭图他们一样,良田万亩矣!”

荀贞闻言,不觉大笑。

堂中诸吏亦皆俱笑。

却说袁绍手底下的这些人如此抢占民田,难道说袁绍就不知道,或者说他就不怕搞得冀州民怨沸腾么?首先,他知道;其次,他还真不怕。

黔首贱民能搞出什么事来?若是当真有人竟敢造反,剿灭就是!

那么又则说了,即使不怕百姓造反,可袁绍出身士族高门,他又难道不想给他自己在民间弄一个好名声么?至少从这个目的出发,他是不是也该制止一下逢纪、郭图等人?

袁绍当然想在民间有个好名声。

可事实上,他是有苦衷的,他没办法,或言之,最起码现在他没办法制止逢纪、郭图等。

袁绍之割据冀州,和荀贞相同,又不同。

相同的是,他两人皆是以州中一郡太守的身份,最终分别攫取了冀、徐。

不同的是,袁绍的冀州之所得,是通过冀州部分士人的拥护而颇是韩馥不得不让给他的;荀贞的徐州之所得,是自己打下来的。

这个不同,就造成了在分别得到徐、冀之后,荀贞可以约束他的臣属;而袁绍得冀州后,为了稳固他的统治基础,却就不能不加意笼络其帐下的冀州士人群体,同时,为了制衡冀州士人群体,他就又不得不加意笼络其帐下的豫州士人群体,如此一来,还谈何约束?

众人笑了一阵。

程嘉说道:“明公,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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