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耀武长平观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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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荀贞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除了他自己,怕是外人并不能猜之。

站起身来,荀贞坐回席上,与陈纪说道:“陈公,贞不敢相瞒,其实勤王诛贼此念,这些年,贞时时想起,念念不忘,却奈何有两个难处,致使贞之此愿,至今不能得行。”

陈纪问道:“贞之,是哪两个难处?”

荀贞神色端正,语气诚恳,说道:“之前,青州黄巾肆虐,号称百万之众,青州黄巾如不剿灭,我徐州的北边就不安稳,我后顾有忧,如何敢出兵长安,勤王诛贼?此我之一难也。

“再有就是袁绍、曹操,虽然袁、曹二氏俱世受汉恩,然而他两人却不感念汉家恩德,竟是皆心怀叵测,有不可言之图!袁绍先鲸吞冀州,曹操后窃据兖州,他二人沆瀣一气,复北图幽州,西窥我徐,亦使我不敢轻易出兵,往去长安,诛灭李傕等贼。此我之二难也。”

陈纪说道:“我到豫州的时候,从孙策那里听说到,你前时刚刚把青州黄巾剿灭?”

陈纪是荀贞妻子的族父,那么他人到了豫州,孙策这个荀贞的“弟子”,岂能不理?孙策非常热情周到的接待了陈纪,亲自把他送到了豫州与徐州的交界之处,才回他的州治。

荀贞说道:“是的,陈公,我应青州士民的请求,刚於日前把青州黄巾剿灭。青州黄巾降者甚众,我现下正在想办法安置他们。陈公,这第一个难处,我而下算是把它解决掉了,可是第二个难处,我现在才只解决了一半。

陈纪说道:”只解决了一半?贞之,你是说曹操么?”

荀贞颔首说道:“正是!陈公,前后一年多的时间,经过两次大战,我总算是把兖州从曹孟德的手中为天子夺了回来,——特别东郡、陈留两郡,更是才为天子收复不久,但是陈公,曹操虽为我所逐,而袁绍、曹操间,袁绍才是首领。曹操说白了,不过是袁绍的一爪牙罢了。

“袁绍即已窃冀州,逼死韩馥;复与公孙瓒经年鏖战,致令冀州百姓死者不计其数;去年冬时,他又以黑山骚扰百姓为由,大举发兵,进击黑山,与平难中郎将张飞燕部交战了整整一冬!……陈公,张飞燕部有无骚扰百姓暂且不说,却我听闻到的是,袁绍的兵马所过之处,百姓死者累累,太行山谷沿边郡县的百姓,因为他的此次悍然进侵张飞燕所部,死伤、流离者何止十万!被他的兵马劫掠的百姓更多。”

陈纪抚摸胡须,聚精会神地听荀贞说话。

荀贞继续说道:“陈公,袁本初无诏而擅自发兵,进犯张飞燕部,他其实不是因为所谓的‘飞燕部骚扰百姓’,他真实的意图是进窃并州!他现已擅任他的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又把被我从兖州逐走的曹操擅自任命为雁门太守,给了他两人精兵万数,将他两个派去了并州,给他抢占地盘;并且同时,他对兖州、青州现如今也是虎视眈眈。

“陈公,我日夜都在渴盼率兵前往长安,把李傕、郭汜、樊稠诸贼尽数擒下,交由天子发落,然后扈从天子,回到旧都,渴盼天子在朝中诸公的辅佐下,能够再兴汉室!我愿为马前之驱!……可是冀州盘着这么一头恶狼,却委实使我不敢轻举!”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窃据冀州、逼死韩馥,不从朝廷调解,执意与公孙瓒鏖战不休,袁本初做下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确实过分!但是贞之,天子的诏书在此,我从长安不辞千里而到你徐州来,为的也正是天子的此诏,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荀贞凛然说道:“天子诏书,贞岂敢不从!”旋即,放缓语气,恳切地说道,“唯是此事,贞至愚见,似不能着急,需当从长计议。陈公,贞的愚见是,等贞先把青州黄巾的降卒安置好了,再等把青州境内的黄巾残贼悉数剿灭铲除,安定住了青州;然后贞再召集我府中的诸吏,由公主持,一起细细商议此事,未知公以为可否?”

勤王除贼,本来就不是一句话便能决定何时出兵的,何况徐州离长安千余里地,这就更不可能一言而决,陈纪没有意见,同意了荀贞的建议。

正事说完,陈纪是从长安来的,长安朝中的种种情况,因为道路远隔,荀贞等人大多都不知道,特别是近况更是不知,当然少不了要问一问陈纪。

陈纪乃把这两年来长安发生的一些大事,告诉了荀贞等人。

说的第一件事是今年正月的时候,天子加元服。

元服,指的便是冠礼,加冕服就是行冠礼,也就是代表男子成年。

今天子是光和四年生人,今年十五岁,按说还没有到加冠的年龄,但一则,现在对於汉家朝廷来说,实为非常时期;二来,周武王十五加冠,年未二十便加冠,也不少见,尤其对贵族、皇族子弟来说,更是如此,所以今天子虽然年未二十,却於今年正月就行了加冠之礼。

——事实上,尽管有例可循,可今天子能在今年正月加元服,行加冠礼,背后实际上也是费了很大劲的,因为行了加冠之礼后,天子就成年了,就能够正式的亲政了,因此,李傕、郭汜、樊稠等本来是不赞同的,一个是亏得朝中的杨彪、皇甫嵩等等重臣,包括陈纪在内,各方面下功夫,一个也是因为李傕等人“亲而惮之”的贾诩在这件事上持支持的表态,最后才得到了李傕等人的同意,有了今年正月天子加元服此事的得以实现。

天子加冠,当然是头等重要的事情,朝中於天子加冠礼前后,已经向各州郡都下了诏书,通知了各州郡这件事。传诏的朝臣虽然没有能够到达徐州,也不知是路上受了贼害还是怎么着,但是荀贞等人已经闻悉了此讯,对於这件事是知道的。

陈纪接着说的第二件事情,荀贞等人则就不知,乃是初闻了。

这件事便是,於今年二月,也即天子刚刚加冠之后的第二个月,马腾、韩遂与李傕、郭汜、樊稠等,在长平观打了一场大仗。

长平观是个地名,位处长安西北,在池阳、安陵两县之间,距长安约三四十里地。

这场仗打了大半个月,陈纪从长安出来的时候,这场仗是刚刚打完,——也因为是刚打完,所以消息还没有传到徐州。

却说马腾、韩遂为何会与李傕、郭汜、樊稠等在长平观这里打上一仗?

话要从三年前,也即初平二年的四月说起。

那时董卓还没有死,他裹挟天子,从洛阳到了长安。到长安以后,董卓为了对抗山东诸侯,就派人去招揽正作乱於三辅地界的马腾、韩遂,希望他俩能够与他一起对付山东诸侯。马腾、韩遂见天下大乱,也正想依靠董卓起兵,於是便接受了董卓的招揽。

次年四月,董卓身死,李傕等人在贾诩的建议下,攻入长安,掌控住了朝廷,即拜韩遂为征西将军,遣他回了他的老家凉州金城郡,拜马腾为征西将军,把他的驻兵地也安排在了他的家乡,三辅之一的右扶风,叫他屯驻郿县。

郿县在长安西边,距离长安约二百多里地,位处渭水北岸,此县是董卓的封邑,董卓在这里筑了一个坞堡,坞堡的墙壁高厚七丈,与长安城的城墙高厚相埒,号称万岁坞,坞中广聚珍宝,积聚的粮食够三十年用。董卓自言,大业如成,则雄聚天下,如果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使马腾屯驻郿县,算是对他的笼络。

韩遂是凉州人,和李傕、郭汜、樊稠等是州里人;马腾虽非凉州人,右扶风与凉州接壤,也算是半个老乡,故而董卓虽死,但一则他们有这层老乡或近似老乡的关系,二来李傕给韩遂、马腾任的官职都不低,而且韩遂、马腾各得了不少好处,故而两下一直以来,还算相安无事,——可这个相安无事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李傕需得满足韩遂、马腾的欲望。

却就在今年二月的时候,马腾私下有件事儿求李傕,然而李傕没有答应他,马腾於是便因此愤怒,就对外宣言,说他要举兵攻长安,打李傕。

今天子闻之后,便赶紧派使者调解他俩。

却奈何今天子虽然已加元服,亲了政,手里无兵无将,马腾、李傕又怎会把他当回事?

调解无用,没人听他的。

韩遂在金城郡听说了这件事儿,这显然是个插手朝政的大好机会,他麻利地带兵赶了过去。

金城郡与长安间只隔了右扶风和凉州的汉阳郡,郿县属右扶风,与郿县间更是只隔了一个汉阳郡,所以对於郿县或长安发生的事情,韩遂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却韩遂、马腾这两个人,初平四年,他俩就搅在了一起,先是举王国为帅,后又劫持阎忠,举阎忠为帅,一直在三辅地区作乱,虽然不久后阎忠病死,马腾、韩遂为了争权,彼此便就反目,攻杀不已,但比起李傕、郭汜、樊稠等,他俩的关系,或者说利益关系,显然还是要近一点,——毕竟李傕、郭汜、樊稠,他们之前都是董卓的部下,是一个早已成形的凉州军阀集团,相对来讲,马腾、韩遂虽然也算或也是凉州人,可并不属於他们这个集团,由是,打着劝和名义而来的韩遂,没过多久就不再劝和了,和马腾联兵一处。

得了韩遂的相助,马腾这边声势大盛。

陈纪说道:“李傕诸贼骁悍,兵马精良,若单只是因韩遂之助,马腾、韩遂或还不会即便攻李傕等贼,而在这时,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诸君愿为马腾内应,於是马腾、韩遂进兵,屯长平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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