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驰擒高雅还五(1 / 2)
却文行至此,须得表上一句。
那坑住了数百陷阵营甲士的陷坑,就在刚才,其上明明还站着孙营的守卒,却怎么忽然就平地变成了陷坑?说来也是简单。那里本来就不是实地,昨晚宋谦、孙辅得了孙坚使者通报云说今日可能布兵会攻其营垒缺口后,两人就组织人手,连夜在这里挖掘了大大的陷坑一个,然后於其上遮盖薄板,再於板上洒满泥水,以作掩饰。适才站在此处的孙营兵士,一则人少,才百余而已,二来并且皆没披甲,都只是布衣,故此这块薄板尽能支撑得住,然而陷阵营的兵士都是身披重甲之士,一副重甲重达数十斤,数百人,那就是数千斤,甚至可能要上万斤了,薄板因之不能支撑,遂断裂破碎,乃导致了这数百的陷阵营甲士纷纷掉入下边的坑中。
这些东西,高顺暂时没有想到,也没空去想。
只见一面军旗扬起,出现在了陷坑的西部侧边,旗下一将,披甲持刀,徒步立地。高顺望此旗帜,是宋谦的将旗,因知此将,必是宋谦无疑了。宋谦没有立刻遣兵出来,趁机进攻高顺所在之位置,而是指挥命令络绎露头於陷坑东、北、西三面的伏兵,叫他们丢掷火把、柴草於坑中。柴草被火把燃着,整个偌大的陷坑,顿时成了一团火海,黑烟滚滚,火势逼人。
陷阵营甲士们穿的重甲,能够抵御箭矢、刀矛,可却抵御不了火。
不但抵御不了,就像瓮中的肉一般,那火在外头烤,处在甲中的人身,便如那肉,不多时,就有阵阵的肉香传出。肉香夹杂陷阵营甲士的大呼惨叫,搞得高顺睚眦欲裂。
他亲眼看到,有几个甲士挣扎着,叠了个罗汉,试图从坑中爬出,却最上头的那甲士刚从熊熊的火势中露了个头,手才搭到坑沿,便被坑边的孙营兵士一脚踹回坑中。
又有数十孙营的弓弩手出来,排成阵势,朝坑中近距离的射箭。
身边的亲兵大叫:“将军,坚兵从城中出来了!”
高顺回首顾望,郾县城北的城门打开,一支步骑兵马,可不就是正从城中奔出?这支兵马前打的旗号,初时高顺看不清,但这支兵马骑兵在前,步卒在后,骑兵的行速甚快,旗随骑兵而前,稍后不多时,他已可以看清那旗上所写的字是什么,却是孙坚帐下悍将韩当的军旗!
前边是跟随自己日久的袍泽陷入坑中,被火烧箭射,后头是悍将韩当所率之来袭坚兵。
当下之际,该何去何从,如何抉择?
绕以高顺这个当今世上堪称数一数二的斗将,一时也是不知所措。
不过,高顺到底是高顺,他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那坑中的袍泽,显是没办法救的,当下之计,只有一条,便是带留在身边的这剩余百人,立即去和辕门外的高雅部会合,放弃攻营,赶紧回撤,也许还能有条活路,或许还能把剩下的这些兵士活着救出。
决定既下,所谓“慈不掌兵”,高顺倒是果决,忍痛舍弃了坑中的数百甲士,急声传令,便带着身边的甲士百人,慌忙朝辕门处返回而去。
郾县北门距坚兵北营的距离,当然是比高顺所在位置与北营辕门的距离要远些的,故是当高顺退还到辕门外时,韩当所率的来袭之坚兵,还没有到达。
虽然没有到达,而且高雅在看到韩当率部出城后,也已明白攻营是不可能的了,已经下令攻营的部队撤下,但是临敌作战,素来是进攻容易撤退难,撤退的军令好下,正在攻营的兵士脱离战斗,有序后撤,却是很难,因此当高顺到时,落入他眼中的,就是这么一片有的布兵还在攻营,有的布兵正在撤退,彼此相杂,你推我挤的极其混乱之状况。
人喊马嘶,乱成一团中,高顺寻到高雅,劈头当面便是一句质问:“你为何不从将军军令,不留预备队,以防郾县敌袭我阵后?现郾县敌果然来袭,你使我部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
辕门上的孙辅将旗挥动,营中的守卒呐喊如雷,应是在准备出营进战;辕门东边缺口处,这会儿也开始有营内的守卒逐渐涌出,正在列队,大约亦很快就会杀来。
原本好好的攻营,布兵是进攻的一方,忽然间,却就变成了北、南、东三面皆敌。
眼下的这个处境,虽然并非全是高雅之过,然他不留预备队这一点,确实是大错特错,是使高顺、高雅两部陷入如今处境的根本原因。
高雅无从辩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恼成怒,遂翻身上马,怒道:“无非是些许插标卖首之徒!何足惧之?君在此观战,且看我射杀韩当,摧其部曲,为君打开一条还营的道路!”
好在吕布给了高雅、高顺四百骑兵,这四百骑兵没有参与攻营的肉搏战,只是在远处射箭罢了。这时高雅一声令下,此四百骑悉数上马。
高雅不再去看高顺一眼,自扬鞭催马,便带着此四百骑,当面迎头,朝来攻的韩当部杀去。
高顺左右问道:“将军,事急矣!宜上下齐心死战,乃或有还营之望。将军缘何反严斥高君?”
高顺目注驰去的高雅及那四百骑,答道:“三面皆敌,仅死战尚不能胜也,非得先以骁将破韩当锋锐,振我士气,然后可也!高君,我军之猛士也,此任非他不可,故我激之!”
“原来将军这是激将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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