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丈夫岂可受人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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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驻兵赣榆,离郯县不过二百来里,两日后,玉美人送到了他的营中。

刘备得之,甚喜爱,出示於部曲,说道:“此吾兄所赠也。”夜置玉美人於白绡帐中,从户外观之,如月下聚雪,神摇魂荡,情不自禁,遂昼则讲兵,夜则拥寝。

荀贞闻之,与左右言:“吾弟爱此,选州中上者皆与之。”

州郡竞送,旬日间,乃至百余数,长则二尺余,短则树寸,形色各异,玉质有别,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而刘备最爱者,却还是荀贞转送给他的那个。此是后话,却是不必多提。

糜芳谢过荀贞的拔擢之“恩”,於次日搬入了州府专门给他腾出来的院署,悬以“司盐”之匾,一边等姚颁带兵从驻地氶县赶来,一边开始做些预备的工作。

预备的工作有三样。

把沿海各县所有煮海的盐豪,凡有僮客五百人以上者全部列出,此是第一样。

与州中四个县的盐官长、盐官丞,包括州簿曹从事秦松一起,综合实际情况以及在簿籍上登记的情况,按照这些盐豪家訾的多寡,给他们排个高低名次,此是第二样。

分别在盐豪的名后注上“甲”或者“乙”,又或“丙”、“丁”,此是第三样。“甲”者,非为最富之意,而是当收盐坊之时,此人最有可能会反抗,“乙”者次之,“丙”再次之,一直到“丁”,“丁”,是糜芳和这几个盐官长与丞一致认为最不可能武装反抗州府的人。

列表清楚,标注明白,糜芳将表簿呈给荀贞。

荀贞细细看了,见簿表中共列了十七个人的名字,籍贯在东海的有四个,在琅琊的有十一个,在广陵的有两个,名后标注“甲”字的有五个人,标注“丁”字的有四个人。

徐州的四个盐官,设在东海和广陵的只有一个,便是设於糜芳家乡的朐县盐官,剩余三个全在琅琊,故此,琅琊的大盐豪最多,东海次之,广陵最少。五个标注“甲”字的盐豪,四个都是琅琊人,余下一个是糜芳的同乡,广陵一个也没有。

荀贞心道:“五个硬骨头,四个都在琅琊。我需得给仲仁去信,叫他近日多加戒备。”

区区些许盐豪,不值得太过谨慎,荀贞叫荀成加强戒备,主要是戒备泰山兵。

泰山兵在琅琊横行多年,可以想见,沿海的那些盐豪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情愿也好,违心也罢,必会亲附臧霸、孙观他们,现下臧霸被调出了琅琊,荀成进驻开阳,又把泰山兵大部分赶去了郡北和郡东,料来其中必会有不少心存怨气的,却是需得防着他们与盐豪搅在一块儿,掀起叛乱,些许盐豪生乱不值一提,可若是泰山兵搅和进去,就得费点力气了。

荀贞问道:“可定下准备以何价收购诸家的盐坊了么?”

说是收盐坊为州用,也不能一文钱不出,还是得拿些钱出来的。

糜芳答道:“芳等经过细商,浅见是:可以市价购买各家盐库的存盐,以市价之一倍购买各家煮盐的场区和用具,除此外,各家如愿意贾卖僮客的,亦可以一倍市价之数购买。”

糜竺献盐坊、让糜芳领任司盐都尉的原因是唯恐会以家訾致祸,而糜芳现愿跟着荀贞,却主要是因存了“附骥”之心,既存此心,那么在为荀贞办事时,他就难免会想极力地表现忠诚,故而,在与盐官长们商议该以何价购买各盐豪的盐坊时,他一力主张低价。

现在他报给荀贞的这几个价格,就都是他强力主张的。

老实说,这几个价格都很低。

别说是以市价的一倍去买各家煮盐的场区、用具和僮客,便是以十倍之价去买,怕也不会有人肯卖。盐业暴利,而且永远无卖不出去之虞,上到天子,下到黔首,是个人就得吃盐,一天也离不了,只有不够用的盐,没有卖不出去的盐,试想一下,谁会傻到去卖掉这棵摇钱树?

听了糜芳说的这几个价格,荀贞说道:“倍於市价未免太低,可以三倍购之。并传檄诸盐家,家无旁业者,如不欲要钱,州府也可以地换之;又及,凡诸盐家子弟有才名者,辟州、幕两府,或辟本郡,试之,才卓异者,表为郎,或为令长。”

“郎”,朝廷里的郎官。“令长”,县令或县长。

既要夺人家的经济利益,那就得在政治利益上给以补偿。

糜芳应道:“是。”说道,“明公仁厚,想必此檄一下,诸盐家必会踊跃献坊了。”

荀贞笑道:“如果能如此,自是最好不过。……子方,可选定了先去哪个郡县么?”

名单上列出的十几个盐豪分布於琅琊、东海、广陵三郡境内的沿海各县,糜芳不可能同时把这些县都去到,只能先去一地。他回答说道:“愚意先去朐县。”

朐县是糜芳的家乡,也是他最熟的地方,倒的确是可以先去。

荀贞说道:“我见簿表上列注‘甲’字五人中,有一人是卿的同乡,卿可与他熟悉么?”

“少时旧识。”

“可有把握说服他出售盐坊?”

“芳尽全力为之。”

“如此人竟是不肯出售盐坊,卿意如何处理?”

“如真不成,国事大於私情。”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估算路程,姚颁明天应就能到郯县,待他到后,卿与他先见上一见,然后便去朐县罢。我在州府,候卿佳音。”

糜芳拜倒在地,说道:“必不负主上所任!”

第二天下午,姚颁到了郯县,进到府中拜见荀贞。

荀贞当面提点,对他讲了此次榷盐对州府财政的重要程度,嘱咐他务必用心,遇事多与糜芳商议,对他说道:“卿非龌龊之人,当与司盐同心,逢事多议,需决则断。如有事难决,卿与司盐争执不下,而又不及传章州府者,卿需从司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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