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关张各有惆怅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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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知道未来,“心存大志”,时时处处“克己忍欲”,除了下个象戏、喝个茶,几乎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每日都是处理军政事务、读经、习剑与射,日复一日、毫无倦怠,并且喜怒不形於色,城府很深沉,未免就会让敏感的人觉得他少了点“人味”,当然,这种“少了点人味”,在“远见卓识”之人看来,也许却是“能成大事”的一种表现。荀成则不然,荀成有优点,也有缺点,就比如说他喜好搜集、收藏瓦当,虽和荀贞的下象戏一样是种爱好,但荀贞下棋很克制,只是偶尔的娱乐消遣,荀成却几乎是把对瓦当的喜好“融入到了生命”里,哪怕是此前在赵郡平贼时他都不忘沿途收集此物,怎么看都有点不务正业,而且荀成虽亦有城府,却绝非荀贞那样的“感情几不外露”,在“人味”上比荀贞多很多。

一个几无缺点的人,会得到人们的尊重,会得到“有识之士”的赞赏,但同时也会让一些人对他“敬而远之”,相反,一个有优点、亦有鲜明缺点的人,也许不会得到有识之士的赞赏,却会得到一些人的亲近,却会让一些人觉得他很“可爱”。

如把荀贞比作前者,荀成就是后者。

要说按关羽的性格,他不喜荀贞倒也罢了,在荀成、许仲两人之间,他应该是与许仲的关系更亲密一点才对,可许仲虽是出身微寒,在为人处事上却与荀贞有近似之处,比如在喜好上,他和荀贞一样,也是无甚特别的喜好,在城府上,也与荀贞相仿,也是喜怒不形於色,尤其因为他面部有伤,常年带个黑色的面巾,更是让人不知他的心思,又如在轻财重义上,他也和荀贞差不多,视钱财如粪土、待人以义、没有一丁点的架子,可像他这样性格的人在军中固是有威重,固能得部属之忠诚、能得将士之效死,然若论“可爱”,却是不如荀成远甚了。

因是之故,荀贞帐下这么多人中,在关羽眼中,目前来说,唯荀成能让他升起亲近之感。

在营门口见到荀成亲来迎他,关羽从马上跳下,虽身着甲胄,亦行了一礼。

荀成还了一礼,笑道:“眼看就要冬至了,这天儿是越来越冷。天寒地冻的,云长出巡十日,辛苦辛苦!”亲上前接过关羽坐骑的缰绳,给他牵着马,引他入营。

关羽对不喜欢的人横眉冷对,对喜欢或敬重的人则不然,亦有其“温情”的一面,他含笑答道:“羽家河东,后居涿郡,无论是河东、抑或涿郡,说起天寒,可都要比魏郡的冬天冷得多。魏郡的这点寒意,算不得什么。倒是君,君家颍川,颍川在魏郡之南,想来冬日应比魏郡暖和吧?”

“也暖和不到哪儿去!不瞒云长,我虽是北人,但我这个人却是耐热不耐寒,以往在颍川居家时,每到深冬,我几乎足不出户,室生火炉,拥被床上,我尤嫌冷也。”

关羽笑了起来,说道:“这么说来,这几年君却是受了苦了。”

“谁说不是呢?自中平元年从君侯出颍川,至今已近三年了!这三年里,转战各地,征讨寇贼,平时尚好,唯当闻有贼情之时,便是深冬大雪,亦得冲寒进战,实苦不堪言、苦不堪言也!”荀成连连摇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关羽不由大笑。

两人边说话,边往营内去,闲谈了几句,荀成转过话题,问起赵家在邺县外的庄园:“这些天云长巡逻在外,县外乡野中可有异常?”

“除了遇到些流民,别无什么异常。”

荀贞平定了於毒贼军之后,又遣派文聘等人各统兵在诸县剿余寇不停,近月来,魏郡是越来越安定,少有盗贼,但这不代表着别的郡就也安定太平了,魏郡东南的巨鹿、东边的东郡、南边的河内等郡郡中或群盗作乱,或巨寇拥兵,皆不安宁,随着深冬渐至、粮食缺乏,不断有流民涌入魏郡界内。

荀贞对此已经做了部署,部署有两个。

首先是命令各县尽己所能地安顿这些流民,尽量把这些流民落户本县,一来这是善事,二来“户口增多”是每年一次的考绩中的重头戏。魏郡连年兵乱,府库空虚,今年的秋收虽不算太好,但至少给魏郡补上了些元气,太多的流民安顿不了,万把人还是能安置的。

当然,如果实在力有不足,安置不了,也不强求,但必须每隔几天要供应一次赈粥,如果连赈粥的粮都没有,可以向郡府申请,郡府拨粮给之。

其次是命令各县的“守县尉”、县尉和统兵剿贼的文聘等人,要把各县的治安负责好,以防有流民铤而走险,聚集成盗。

荀成对流民兴趣不大,他现在是“军人”,流民该怎么安置也不是他的权责,他主要是关注赵家在县外的庄园有无异动,听得关羽说并无异动,他放下了点心,不再谈说此事,眼见着快到关羽所住之营区了,他停下脚步,笑道:“云长且先归帐洗沐更衣。君出巡十日,劳苦甚矣,君卿特嘱咐我备下宴席,为君洗尘,待日落时分,我再来请君。”

关羽与荀成暂相辞别,归入帐内。

帐中一负责文书之人捧了刘备先前派人送来之信,呈奉给他。

关羽吩咐取清水来,洗了手,端端正正地跪坐案后,拆信细看。

刘备给关羽的信和给张飞的信类似,也是语句不多,然相思之情跃然纸上。

关羽看罢,惆怅满怀。

帐外一人进来禀报:“温汤已经备下,请君入浴。”

关羽却不去,也不换甲胄,离席起身,大步出帐。守在帐外的两个卫士忙急步跟上,一人问道:“温汤已备,君不沐浴更衣,这却是往哪里去?”

“我要去求见姜(许仲)、荀二君,欲求假三天。”

“求假三天,却为何故?”

“我要去武安。”

“啊?……,小荀君适才说,为君备下了洗尘宴,君又何必现在前去求假?何不等晚上宴后当面向小荀君求假,不耽误明日一早往赴武安。”

“我与吾兄数月未见,吾兄信至,殷殷思我之情,我立刻赶去武安、面见吾兄尚嫌晚也,又哪里等得到晚上宴后、明日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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