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褒贬由人(1 / 2)
再感慨一下:业精於勤荒於嬉。一天不写,手生;两天不写,下笔不知所云。三千来字写了八九个小时。今天起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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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张家宅院,留守在里巷中的随从们围上来,荀贞来不及给他们多说什么,直接令道:“回舍。”众人将坐骑牵来,翻身上马,迎着星月,驰奔回舍。
张直和沈驯不一样。
沈驯严重违反了法纪,而起拒捕,杀了也就杀了。张直至少今晚没有违反法纪,只是“宴请”荀贞,荀贞没有借口杀他,不能杀,又是在张直家,能保证不受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在暂时压住了张直的气势、顺利离开后,荀贞唯恐他羞恼成怒,迫不及待地要先回到舍中。
还好,一路上挺顺利,直到回入舍里,也没见张直家的人追赶。
荀贞这才有空回答随从们七嘴八舌的问题。他外表镇定,心中苦笑:“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才从西乡出来一个多月,就先后得罪了张让家和赵忠家。”
朝政黑暗,时局糜烂,做点事不容易。虽不惧他们报复,亦不免略有压力。压力之余,他复又苦中作乐地寻思想道:“张让、赵忠乃是当朝两个最大的权宦,士大夫无不痛恨之。我先手刃了沈驯,今夜又当席挺剑、怒斥张直,一个‘不避强御’的美名定是跑不了了。”
在这个名望代表一切的年代,用暂时的一点压力换来一个日后天下称颂的美名,绝对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正如他的猜测。次日,他在张家夜宴上“敬告”张直“敬告足下,以后要安生守法,如不从我教,君虽张常侍从子,王甫、淳於登,前车之鉴”的话不胫而走,传遍了阳翟。
县人闻之后,大多称赞不已,夸赞他,说“今逢刚强督邮,县民之幸”。不过,这世上本就无十全十美之人,亦无有能得到所有人同声称赞之事,有人称赞他,自也有人对他在宴席上的言行不以为然,说他“明智不足”,冷眼旁观似的预言:“且待其败”。
“县民之幸”也好,“且待其败”也好,都只是口头言辞上的褒贬,而在现实中,这件事带来的一个最直观的后果就是:从这天起,阳翟城中的豪门大族,如淳於氏、黄氏等,乃至张直家的奴仆宾客尽都收敛了许多;城里的治安也明显好转,市井闾里中的轻侠、无赖们也尽都收起爪牙。有时在街上碰见荀贞的车驾,无论是豪强子弟,抑或轻侠无赖,人人望风闪避。
百姓们得到了最大的实惠,“荀贞之,来何迟”的童谣唱得越发响亮了。
太守阴修也听说了这件事,专门把他召到堂上,问那夜经过。
问完之后,阴修没做什么评价,也没有说什么,只笑着说道:“前些日,费丞曾来找我,说之所以四月以来连日不雨,全是因卿杀伐过重,以致民怨沸腾,上扰天机,请我将你罢免。这纯属无稽之谈!我当面就给他回绝了。要有什么谣言传出,你不要放在心上。”
荀贞拜谢,恭谨应诺。
从阴修表面的说话看,他似乎挺支持荀贞,但从他随后的举动却可以看出,他实际上吃不消荀贞这“刚直嫉恶,不避贵戚”的脾气了,——连着一个月,他没再让荀贞出去行过一次县。
对此,荀贞早有心理准备。
阴修是一个能进善,不能除恶的人,没有因为荀贞接连得罪赵忠家、张让家而将他免职治罪已算不错,就别指望他能再放开荀贞的手脚,任他大砍大杀了。
……
太守不让行县,荀贞乐得清闲。
每日里,到自家的督邮院里坐一坐,下值后,或读书诵经、习射击剑,或邀荀彧、戏志才、钟繇、杜佑等相熟的亲友同僚小酌清谈。
忙了两年多,猛然闲下来,虽有些不适应,但往好里看,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扩充人脉的良机。
他如今在颍川郡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士”了。“郡北诸县之行”让他正式登上了士族的舞台,亮相於士人之前;“当席怒斥张直”又让他再度扬名,为本郡所瞩目。渐渐的,除了荀彧、戏志才、钟繇、杜佑等外,他的“督邮舍”里也开始有阳翟或外来的士子登门拜访。
这其中有旧相识,如辛毗、辛评、枣祗、杜袭、繁钦、李缄等在西乡见过的青年才俊,也有以前没有见过的士族子弟。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来,专来造访他;也有的是路过阳翟,顺路来见他一见。不管是旧相识还是初见,他都温文儒雅地招待,只可惜招待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他毕竟不是大儒,也不擅诗赋文章。来访的这些士子,如繁钦,有名的才子,早在少年时便以“文才机辩”得名於州郡;又如杜袭、李缄,他们的祖、父皆著名前世,世代衣冠,经书传家,都深通儒家经典。当宾客相对,或谈诗赋文章,或坐而论道之时,他的短处就尽显无遗。大多数时候,荀彧作为他的族弟、荀氏最出名的青年子弟也会在场,更衬得他学问不足。
如此一来,少不了就有士子瞧不起他,非议他经学不精,客气点的评价他一句“学问不足”,不客气的直言与他交谈,“令人寡然无味”,更有那般自恃才高、傲慢尖酸的,在背后里鄙夷“竖子也能成名”。
有褒奖之处必有贬低,有被贬抑之处亦会不缺褒扬。一如此前在“怒斥张直”这件事上,县人有夸他“刚直”的,也有说他“明智不足”的一样,士子们对他的评价也不是一味的贬低,亦有如像李宣这样重实学不重经文诗赋的人,对他大力称赞,比如阳翟本县的俊杰枣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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