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延揽勇士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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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奉太平道的多为贫苦百姓,但其中也不排除有豪强和朝廷官员。如张角本人便是巨鹿的豪强。又如朝里的权宦“十常侍”,其中也有好多都是信教的,与张角常有书信来往。乃至当今天子也不排斥太平道,很相信《太平经》这本书,并试图征用给朝廷献上此书的襄楷。

故此,在听到波家是阳翟的一个豪强后,荀贞也并不惊奇。他对太平道感兴趣,时尚对太平道没甚兴趣。如今时尚对荀贞是满心满肚的感激,疾步上前,拜倒在地,说道:“尚本野人,君不以尚卑鄙,举荐於县廷,令尚之贱名得入县君之耳而使尚被擢用为本乡乡佐。尚实在惶恐,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请君受尚一拜。”

荀贞回过神,将他扶起,笑道:“我早看见你了!你在边儿站了半天,为什么不过来?刚才与你一起的那个人是县中的县吏们?怎么走了?”

“方才那人是县中的功曹书佐,来给尚传达县中任命的。他本欲与尚一起来拜见荀君的,只因见君正在断案,故不敢打扰,在旁观看。”

“也不知怎么了,近日来,来找我告状的乡民越来越多,每天都得四五起。”荀贞好像很迷惑不解似的摇了摇头。事实上,他非常清楚此中原因何在。还能有什么原因?只能是因为他先灭第三氏、再宽恕“受贿”亭长这两件事,使得他在本乡乡民中的威望急剧升高,所以乡民们才从原本多找“乡父老”宣博告状改为多来找他。只不过,时尚是宣博的弟子,这些话不能对他说,只能装装糊涂。

他问道:“既然是来见我的,为何又走了?”

“后来又因见君断案如神、品德高洁,他自惭形秽,故而过而不拜,说等休沐之日,待沐浴更衣后再来拜君。”

荀贞一怔,心道:“沐浴更衣后再来见我?嘿嘿,这人虽不知名姓,却倒是与我仲兄颇有相似,很有点‘名士风流’的意思。”他的“仲兄”自然便是好听丧歌的荀衢了。他哈哈一笑,说道:“自惭形秽?还好他没来见我,他若来见我,我才该是自惭形秽呢!你看,在田里跑了半天,鞋上、衣上全是尘土,脏兮兮的。……,明德,你是本乡贤士,任里监门时,我就想对你说:‘小池怎容大龙’?多亏县君慧眼,将你擢为乡佐。以后,我可要多多赖你大才了!”

时尚毫不犹豫地说道:“唯君为是从!”

虽得到了这第一个投在自家手下的“士子”,荀贞其实并无多少欢喜之情。对他来说,举荐时尚只是顺手之举,只是想让自己能更快的彻底在本乡立足而已。要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全性命,单纯地指望依靠这些儒生完全不行,重点还得放在招徕勇士上。

他故作欢畅,先令围观的乡民们散去,继而和时尚把臂言欢,下意识的,眼神又往官道上波连等人的背影处望了一望,心道:“听那乡民说,这波连每一两个月就会来本乡一次。他来的这么勤快,料来不是单为见陈牛而来,定有其它图谋,十之八九是为了组织教众。他的哥哥波才身为本郡的太平道渠帅,乃张角的心腹之人,说不好,已经知道张角将要再次起事了。”

细想之下,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帝国全境从南到北近万里,别的不说,就说从巨鹿到颍川便有七八百里,来往一趟,就是骑马也得半个多月。造反是掉脑袋的事儿,临到头了再抱佛脚绝对不行,张角肯定早早地就对各地的心腹教众露出口风了。这波才如果现在就知道太平道将要起义之事,并开始着手准备,实在是丝毫不足为奇。

“今我已诛第三氏,又通过不追究‘受贿’亭长之事得到了本乡吏员的敬服,再又通过抚恤孤寡、断案平冤,也算是得到了大多数乡民的敬畏,又因去年剿灭群盗而得的赏赐与近日卖马得来的钱财,手里也比较宽裕了,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已然皆有,下一步就可以开始放心大胆地招揽本乡轻侠、勇士了。”

——

1,实际上,在中平元年(184年)的黄巾大起事之前,在熹平年间(172-176年),太平道已经组织过一次起义了。

据《东汉原始道教与政治考》一文中考证:熹平年间,太平道已有过一次起事,只是失败了,而后,此次起事的参与者又因遇到大赦(176年)而侥幸活命。

证据是:在熹平六年(176年)接任司徒的杨赐对椽史刘陶说:“张角等遇赦不悔,……。”《典略》中亦说:“熹平中,妖贼大起”。并且在刘陶稍后再次上书后,宦官们在灵帝面前谗毁他,也提到此事,说:“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

另外,早在太平道起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很多次称之为“妖贼”的起义,如建和二年(148年),长平陈景自号“黄帝子”,又南顿管伯亦称“真人”等等。这些起义活动都是带有宗教色彩的。从安帝到桓帝,此类的起义共有四十多次。张角的太平道起义肯定是有受到这些起义影响的。

2,当今天子对太平道也不排斥,很相信《太平经》这本书,并试图征用给朝廷献上此书的襄楷。

襄楷在桓帝时再次把《太平经》献给朝廷,“及灵帝即位,以楷书为然。太傅举(襄楷)方正,不就。乡里崇之。每太守至,辄致礼请。中平中,与荀爽、郑玄俱以博士征”。

不但灵帝对太平道不排斥,灵帝之前的皇帝也有不少和道家高人来往密切的。早在西汉晚期,道士们已经开始干政,到了东汉,对朝野的影响更大了,并因为当时的政治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政刑暴滥”,从而“在强烈的救世使命驱使下”,逐渐从“干政”演变成了“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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