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珠22(1 / 2)
锁上门后,蓝启渊背靠着门,脱力般滑坐在地上。半晌,他抬起双手捂着脸,缓慢而沉重地做了几次深呼吸。
特制的镣铐仍束缚着双手,金属碰撞间发出清越的声响,却始终无法让他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其实话没说完时他便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在绝望之余分出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应当如此过分地指责她,却又因这突然冒出的“理智想法”而感到恼怒。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考虑到她的心情。
可考虑到她的想法又有什么用呢?他有些嘲讽地想着,表情却渐渐淡了下来,最终恢复平静。
站在自己和父母的角度上,他当然可以对她的欺瞒与抛弃做出指责。
但将彼此放在对立的立场上进行指责之后,蓝启渊才陡然发现自己其实也忽略了很多。
他一心想着将她“救”回来,结果撕下伪装后才发现她的行为都是自愿;脑子里反复重播指责她的“欺骗”与“背叛”,却在出口伤人之后才想起她也有苦衷。
明明见过的、听说过的因儿时磨难而存在心理阴影的例子那么多,他却在这种关键时刻忘记思考她身上的因和果。
蓝启渊突然想起记忆里未满五岁时的妹妹。
那时恰逢蓝父蓝母升任的关卡,于是每日早上他都得帮小姑娘扎头发——最简单的低双马尾,分好发量梳顺、用带着蝴蝶结的发圈系好就行。
率先整理好的他会往她的口袋里放几颗糖果,然后将装着手工课作业的小纸袋放到玄关以免遗落。
而乖乖喝完牛奶吃完早餐的小浅墨背上装着书本的小书包,穿好鞋、提上纸袋,最后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出门上学。
最后小姑娘总会在班门外停下,将口袋里的糖拿出一两颗塞进他手里,道别后才走进教室。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扎头发的呢?好像是五岁之后就会了……吧。
舌尖隐约尝到当年那款常买的糖的甜味。蓝启渊一边回味着那股转瞬即逝的陈旧滋味,一边想起她刚刚平静到显得有些漠然的眼神,便突然想再看一眼那天在被夕阳温暖的楼道里所见到的泪光。
另一边,蓝浅墨已将文件盒拿回地下档案室重新存放妥当,一边走回房间,一边小小地打着呵欠。
她用数个小时把这些资料找出来整理好,倒也不是希望兄长就此彻底改观——毕竟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她到底还是想试着让他慢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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