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可敌国的庶女嫡妻2(1 / 2)
高煜霖和原主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从小父亲就死于兵荒马乱, 孤儿寡母的在乱世讨生存,幸而在逃难的路上遇上了当今的圣上,赏了他们几锭银子,才得以活下来。
高煜霖的母亲是急病过世的,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高煜霖效忠圣上, 守护这一方江山。
从陷阵杀敌的大头兵做到羽林军的领头将军, 高煜霖用了八年的时间,可他的军功却让皇上忌惮,每一次胜仗都没有拿到过奖赏, 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看着他脸上的沧桑,祝桐桐可以感觉到他这些年的寂寞,八年饮冰、热血难凉, 有统治之才的他当一个将军真是可惜了。
也正是他的人生和原主一样悲惨, 在了解原主的处境后才会更加珍惜,越发想要保护这个天涯同命人。
“今日,你便是我高府的大娘子, 这些人都归你管。”站在廊上, 高煜霖的手指从下面的仆人头顶上划过。
哪怕是一个小统领,在京城的家宅也有半亩,高煜霖可好, 院子里满打满算只有两间房子,丫鬟婆子加起来更只有五个人。
“恭喜宿主, 获得五点人心, 目前总资产:七点人心。”
在外征战好几个月, 本就清贫的将军府更少了些生气,分明是夏天,府内却是寒气迫人。
靠在高煜霖怀里,祝桐桐欣慰地勾起嘴角,幸好府里的人不多,否则就真的不知道要找多少个由头才能把她们都打发走。
“祝大娘子安好。”
对着祝桐桐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些婆子丫鬟都是高煜霖的心腹,凡是将军的人,她们都会使出十足十的心思去对待。
站在最前面的李婆子行完礼后还从腰间掏出一只深红色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高煜霖这些年存下的所有积蓄。
睁了下眼,李婆子如释重负地将其中几张大面额银票展开,说:“将军这些年没什么积蓄,一共只有这几百两银子,还有城外的两亩旱田。之前都是老婆子代为保管,今后就由大娘子接手吧。”
嚯,这么穷的将军,还真是头一次见。
几百两的银子,九品芝麻官一年的俸禄都不止如此了。
银票放得时间久了,四个边角已经折起了黄色的褶皱,从李婆子手里把银票接来,祝桐桐谨慎地转过身,面对高煜霖小声问道:“官人,倘若这钱我败光了,你……”
“败!”高煜霖大气地挥了下手,语气豪迈道,“我是粗人,平日都宿在军中用不上这些钱,既然你已是我高府的大娘子,就随便你败,大家有手有脚的,总也饿不死。”
环顾院子里简单的两间房,除了窗上、门上贴着喜字,连块鲜艳的红布都看不到。
前厅正中铺在桌上的红色毯子不知放了多少年,上面还打着一个补丁,摆放在上面的瓜子、花生只有可怜的一捧,更别说那几枚干瘪的红枣……
看样子,丫鬟们都还没做饭。
“今天是我和将军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在家吃了,我们去酒楼吃点好的。”握着手里的银票,祝桐桐招呼着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道,看了眼门卫等着的士兵们,也想着带他们吃点热乎的饭菜暖胃。
酒楼?丫鬟婆子们被她的提议吓了一跳。
将军入京这么多年还从没去酒楼吃过什么好汤食,毕竟那种地方饭菜都不便宜,这么几个人去少说也要花几十上百两银子。
将军的这些钱都是他这些年省出来的,怎么能为了顿饭就浪费了?
赞同地点点头,高煜霖的脸上没有闪过丝毫的不悦,搂着怀里的祝桐桐,扬了下下巴对廊下的仆人们说道:“那就去!大娘子说去哪吃,咱们就上哪去。”
比起想象中的谨小慎微,祝桐桐这么大手大脚的不羁更讨高煜霖的喜欢。
本就是活得粗糙的军旅人,从来不爱在银钱上计较得清楚,有最好、没有也不成问题,只要自家的大娘子能过得顺心,怎么样都成。
“高将军今日可回府了~”府门外,是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
想必是宫里来的公公吧,祝桐桐这样猜测道。
高煜霖带回来的精锐全都守在府门口,公公们来的时候没有理由看不到,再说了这院子也不大,站在廊上的说话声也能传到外面去。
这番叫嚷,多半就是来找茬的。
门口的将士们一个个冲他们翻白眼,说是宫里派出来传话的,可每次都是贵妃身边的公公们。
就是她不断地挑拨圣上,把高煜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在踩他一脚的这些事上,她向来是最主动的。
婆子赶紧去开府门,礼貌地冲着为首的公公鞠了一躬,眼睛却在他们手里的篮子上扫了一圈:“不知公公今日来,是有何事?”
在门外,公公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高煜霖的新娘子。只听说她是伯爵府家最不得宠的庶女,却不知道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一袭简易的红色嫁衣,头上还插着一只鎏金发钗,虽然打扮得简单了些,可真真是难掩姿色,仿佛流落在人间的七仙女,那容貌,怕不是只有天上得有。
可惜了,嫁给高煜霖,要是能收进圣上的后宫或是嫁于哪位皇子,就算是妾日子也绝不会差。
“哦,差点忘了,”收起了他的目光,公公赶紧朝后面的徒弟们打了个手势,“我是来替贵妃娘娘送礼的,顺道啊,传皇上的口谕,让高煜霖将军携新夫人进宫面圣~”
后面的公公们一共带来了五六只篮子,每一只都系着红色的丝绸,站在那些丫鬟们的前面,公公们站成一排同时揭开了盖子。
梨?
所有的篮子里都装着大白梨,每一只都水分饱满,比巴掌还大的个头看着就很可口。
只是,在结婚这样大好的日子里,送这样的水果来,未免也太不吉利了。
冲高煜霖挑了下眉毛,公公不怀好意地解释道:“哎呀,这可是河川上好的水果!这不,昨天进献给陛下,就挑来了几筐最好的赏赐给您。哎?听说高将军就是河川籍贯吧。”
见惯了这些阉人的阴阳怪气,贵妃对自己的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面对他的挑衅,高煜霖也不恼,只是客气地勾了勾嘴角:“多谢公公了,那有劳公公引路,我这就携我家娘子进宫。”
宫里有个谁,祝桐桐他们夫妻两个心里都清楚。
一边是讨厌高煜霖的皇帝、贵妃,一边是讨厌自己的祝妍凤和娘家人。不管是对谁而言,这皇宫都是危险的虎狼之地。
回避?怕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进宫后你尽量不要说话,有什么事都交给我来处理。”跟在公公身后,高煜霖压低了声音在祝桐桐耳边说道。
提到进宫,之前还心情轻松的高煜霖也不免有些紧张。
拉着自己的手,祝桐桐的那一点紧张都被他手里的温度融化。这才见面不过一个时辰,高煜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人,这样突如其来的好,让祝桐桐觉得好不现实。
宫廷大殿、雕梁画栋,还没走进朝堂就已经听到了内里传出的鼓瑟之音。
文武百官分坐在两边,宫廷里的舞姬正在大殿正中舞蹈,这是贵妃亲排的舞,也是圣上最喜欢的。
为了在六皇子的成亲筵席上多替他争点好感,舞姬们已经提前排练了好几个月。
六皇子和祝妍凤的成亲仪式已经结束,快要到用膳的时间,趁着六皇子他们去后殿更衣,这才有了填补这段空闲时间的节目。
高煜霖的出现让那些百官纷纷侧目,好几个月不曾见他,相较之前仿佛又瘦削了许多。倒是他身边的佳人很是亮眼,穿着和他一样简单的衣衫,却透着一股卓尔不凡的气质。
从高煜霖十八岁进朝堂的第一天,百官就见证了他的成长,在场大多都是他的长辈,自然心疼这个靠自己的双手向上爬的少年。
新妇在侧,只希望有佳人相伴他今后的日子能过得轻快些。
“末将高煜霖携新妇,恭请陛下圣安!”
双手作揖跪在大殿门口,那一群舞姬挡在前面,鼓乐声盖过了他的那句请安。
和祝桐桐跪在地上,等待了片刻,高煜霖稍稍抬头看了眼坐在殿上的皇帝和他身边的皇后、贵妃。沉迷着那些舞姬们的舞蹈,脸上全都挂着笑意,从自己身上经过,笑容却倏地变得僵硬。
“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要这个时候扫朕的兴致!”丢掉手里的橘子皮,皇帝小声地埋怨了一句。
“您一召见他便来了,这事也不怪他。”
皇后是个忠义的性子,整个后宫,也只有她欣赏高煜霖的为人。只可惜忠言逆耳,凡是她在皇帝耳边说的好话,皇帝从来都没有听进去过。
“那也可以在殿外等着呀,身为臣子,总要为陛下的心情思虑吧。”同坐在龙椅上的贵妃凑近了一些,把剥好的葡萄塞进嘴里朝皇帝抬起了唇。
被美人品过的葡萄就是美味,手指蹭了下唇上的两撇胡子,皇帝并没有要饶了他的意思。
“那就跪着吧,反正还有半个时辰就用膳了,等传膳的时候再叫他不迟。”
年近六旬,皇帝的脾气却比之前大了很多,特别是针对高煜霖。今日听说他大胜归来,第一件事不是进宫述职,而是迎新妇入门,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阴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高煜霖,皇帝能够感觉到他那股挑战自己无上皇权的傲气。
“高将军,要不您先起来去殿外等着?这样会跪坏膝盖的。”坐在旁边的臣子小声地提醒他道。
“就是说啊,在殿外站着也比跪着好。”
高煜霖就是个不会转弯的直脑筋。
已经跪了一刻,祝桐桐和高煜霖都半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那一句“免礼平身”。
膝盖和冰冷的砖石只隔了一层护膝铠甲和粗布衣服,跟打仗的辛苦比起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痛。
倒是旁边的祝桐桐,只穿着一袭轻薄的嫁衣,别说一刻钟,刚跪下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几个同僚好友这么一提醒,高煜霖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娇妻,跪了这么久她已经摇摇欲坠,双手捂着膝盖,不知是热还是疼,脸颊已出了不少汗。
“嗤!”
猛地撕下自己的护膝,高煜霖粗鲁地抓住祝桐桐的膝盖垫了下去。
虽然硬是硬了一点,可远要比直接跪在地上要好多了。
就算她不得不要陪自己受苦,也一定要尽量替她多分担一点。再一次低下头,高煜霖小声道:“抱歉,今晚我定好好补偿你。”
今天是新婚之夜,补偿?难不成是要……
想到这,祝桐桐脸一下子羞成了两颗红苹果,立刻挺直了些身子端正地跪着。
虽说已经过门成了他的妻子,但发展得还是别这么快吧。
将到午时,殿外的骄阳已经升到了正空。和祝桐桐一起在殿里跪了大半个时辰,高煜霖脸上仍旧没有丝毫的怒色。
一曲又一曲的歌舞,一盘又一盘的佳肴,同样是大婚之日,六皇子和新妇高坐台上享受万人示好,他这个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连跟同僚说句话都要压低了声音。
“平身吧,坐到一旁去。”借着舞姬离开的空当,皇帝无所谓地挥了一下袖子。
私心里,皇帝并不想让高煜霖他们入座。按照祖制,殿内大臣们的位置,都是按照品阶来的。
高煜霖是武将,放眼朝廷,没有一个人能够比他的官阶还高,所以自然是坐在距离皇帝最近的地方。
皇帝本就不待见他,离得自己这么近,只是徒增厌恶罢了。
携妻入席,桌子上已经都摆好了饭点酒食,放着两双碗筷,不过看盘碗里的菜,似乎只够得一人吃。
祝桐桐跪的时间久了,膝盖不免疼痛,扶着桌沿慢慢弯下身子,一不小心就占了高煜霖该坐的蒲团。
“且慢,”把自己的蒲团又加到祝桐桐身下,两层柔软将刚才跪伤的膝盖完全包裹其中,“女人家身子弱,这个你垫着便好。”
在面前的碗盏里蓄上宫人刚端来的热汤,汤匙也不忘放在她手心里。
坐在殿上的六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祝桐桐,拉着祝妍凤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些力道。
可怜佳人已嫁为人妇,一想到这是祝家和母妃的筹划,六皇子就对身边的祝妍凤生出了几分厌恶。
端起酒杯,六皇子恭敬地直起身来,道:“高将军,今日是你我二人的大婚之日,烦你进宫参加本王的婚宴,真是耽误了您二位的美景良辰。”
说是给高煜霖敬酒,但六皇子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从祝桐桐的身上移开过,甚至那一个笑容,都似是给祝桐桐而不是高煜霖。
“不必客气。”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高煜霖只是浅浅地回了一句作罢。
皇子给将军敬酒,这本就是高看了他一眼,这高煜霖还不是抬举这般敷衍。皇帝和贵妃都看在眼里,对他的厌恶更深了些。
何止是他们,祝妍凤早就红了眼睛,恨不得当着众大臣的面冲过去把祝桐桐生吞活剥。
这狐媚子真是跟她那个奴婢娘一模一样,都已经嫁给高煜霖了,还在勾引皇子。
难不成,还在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不成?
“煜霖,贵妃上次你的新婚礼,可喜欢?”品上一口美酒,皇帝靠在龙椅的软垫上语气轻慢地问了一句,“那可是你家乡河川的梨。”
原来,贵妃送的礼,皇上也是知道的。
斜视了一眼坐在大殿正中的皇帝,祝桐桐只觉得那张苍老的面孔可憎,这刻薄忠臣良将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贤德的君王。
高煜霖站起来双手作揖,“谢陛下赏赐。”
转过头,皇帝立刻换了张面孔,立刻变得笑颜盈盈,“皇儿,为了庆贺你成亲,我和你母妃为你挑选了一块封地想要赐予你。”
封地?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六皇子的眼神里都闪着光芒,“多谢父皇!只是不知,赏赐是哪一块宝地?”
“正是河川。”
高煜霖的心咯噔了一下。
别人只知道这是高煜霖的故乡,却不知道河川也是他和当今圣上曾经的一个承诺。
高煜霖想要这一块封地,而皇帝封赏将军封地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多年前,皇帝就承诺他,只要立下战功,就找个由头把河川给他。
眼下,陛下似乎是忘了当初的承诺了吧。
否则高煜霖这些年军功累累,又怎么会得不到一块一百里的封地。
高煜霖的脸色变得铁青,是愤怒、是埋怨,甚至还有一丝失望。慢慢合上眼睛,他还在消化着皇帝的这一道赏赐。
“还好吗?”抚摸着他的后背,祝桐桐关切道。
兴许是身世的惺惺相惜,抑或是对他遭受不公平的可怜,看他打碎牙肚里咽的隐忍,祝桐桐都跟着心疼。
养在宫中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子得一块封地,浴血奋战立下汉马功劳的将军只有几筐梨?
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九妹妹,今日你我姐妹大婚是喜事,不如饮此一杯当做庆贺?”
祝妍凤在大娘子身边呆了多年,行事风格也颇有她毒辣的风范,分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却能够隐忍着强装笑颜。
看样子,她是没打算轻易地放过自己。
面前的酒杯早就斟满了女儿红,酒香浓郁,还没尝就知道一定是佳酿。
“警报!警报!”祝桐桐手指刚触碰到酒杯,耳边就听到了系统的警报声,“原主身体对酒精过敏,请勿饮用!”
把手缩了回来,祝桐桐抿了下嘴唇,抬眼看向对面的祝妍凤,她打的什么算盘,这下是一清二楚了。
同在院子里生活了二十年,她当然知道祝桐桐对酒过敏,又是当着陛下的面,不容得她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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