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脱,脱手了。
冯梓懿的力气很大, 十几斤的桶装水都能一只手拎起来, 更何况是一两斤重的小板凳?
想着能快点进入到角色里, 酝酿了好半天才勉强生出点角色该有的愤怒,这一下,全毁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樊子晴,贴在头上的那块硅胶皱纹分分钟要掉下来。
木质的凳子边上还有毛刺, 靠着几个钉子拼在一起, 这一摔,直接散架成了木板木条。
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全都注视着台上的樊子晴。
两三米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这一下非要砸出脑震荡不可。
坐在导师席的秦瑛下意识地抵在椅背上,捂着嘴不敢说话。看看左右两边的评委, 他们也被这飞起的板凳惊住了,相互对视一眼,犹豫着是该看下去还是打电话叫120。
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吗?
之前也拍过武打戏, 用的道具基本都是假的, 打在身上不会有什么疼感。
这板凳, 绝对是真的啊。
站在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那女孩的脸被砸得通红, 身子摇摇欲倒,贴在脸颊上的耳麦也错了位置。
“害死我娘还不算完,现在你也要打死我吗?”捂着脸, 樊子晴继续按照剧本上的台词表演。
从小失去母亲, 小茹和脾气乖张的父亲相依为命十几年。
为了赚钱, 父亲和母亲去山崖上采摘五灵脂。结果绳子断裂母亲命丧悬崖,父亲也在悬崖中挣扎了十几个小时,被村民救下。
左手因为长时间供不上血液不得不截肢。从那之后,父亲的脾气变得乖张暴戾,从未给过女儿半分好脸色。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失望,小茹的眼眶里充盈眼泪,怀里的书包掉在地上,她只是定定地凝视着父亲。
“你,你都知道了。”
冯梓懿配合她继续念台词,瘫坐在椅子上,不擅长表演的面孔上少了些被识破的羞赧。
“所以你今天逃学,是……”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去给她上柱香。”淡淡然这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夹杂着对父亲的鄙夷和不屑。
“为啥不告诉我?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声音在颤抖,一步步走向父亲,小茹抬起的手缓缓地指向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你为了上大学,为了攒学费让我娘陪你去采五灵脂,那可是悬崖!一个文凭,当真比她的命都重要吗?!”
眼泪应声而落,弱小的身体里仿佛积蓄了巨大的能量,爆发的一瞬间,让所有人都讶异于她的情绪。
一开始被砸的那一下,好像都不重要了,全场的情绪都跟着她的脚步,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冯梓懿被她的情绪逼得头脑发晕,本来就没记清楚的台词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
导演,可以ng一下?
“我,我……”
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于这个性格有缺陷的父亲,他好像明白了该怎样更好地表现,“你懂什么?我也是为了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要是能考上大学,你们可以跟我去陪读啊!”
樊子晴:???
评委组:???
陪读是什么鬼?这台词怎么跟剧本上的不太一样?
冯梓懿一本正经地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顺着女儿的手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黑白照,“你娘当年是支持我的,去采五灵脂的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唉!你娘没跟你说吗?”
秦瑛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桓了好久还是收了回去。
现在的综艺节目真是摸不清套路,导演组的安排千变万化,在电视上看到的《年华》应该是个苦情片,经过这一番改编,好像换了个喜剧的路子。
总控制室里的导演胸口一阵疼。
这演员是哪个公司送来的?
樊子晴被噎得哑口无言,从眼眶滑落的眼泪渐渐干在了脸颊上。
“我当时才两岁,记,记不清……”
“所以怪我咯?”冯梓懿两手一摊,搞怪的模样十足像个老顽童,“你娘是为了我们的大义牺牲的,身为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我的心里一直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舞台上的画风变得太快,知道演得是热播剧《年华》,观众们的纸巾都准备好了。
本该刻板严厉的老父亲一下子成了活宝,场下好几出都爆出了几声大笑。
拉着女儿小茹坐在自己身边,一摸口袋,出现在走廊里的香烟再一次登场。
导演:“他的口袋里怎么会有烟?谁给他的道具?”
全场大眼瞪小眼地瞅着他,没人回答。
把快要折断的烟捋直塞到嘴边,从另一个屁股兜里又掏出了一只zippo的打火机。
“叮~”
打开盖子的时候,特有的金属脆响被耳麦扩大了几百倍。
八十年代的农村哪里有zippo的打火机!
导演嗓子一热,一口老血差点溅到前面人的脸上。
这演员绝对是送来拆台的,绝对是!
吸一口烟,这么近距离地和樊子晴接触,他的整张脸上都写着“兴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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