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7(2 / 2)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是基于一个前提——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里,薛眠只能是受害方,这人才是加害者。
是背叛者。
可如果说曾经薛眠也伤过他,也给他带来过这一生可能都无法治愈的伤口,那……
那么要让他如何再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一种谴责、憎恶、怨怼、痛恨的立场去与他接着相处下去,哪怕只是纯粹的甲方与乙方?
“薛老师,”姜蒙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飞机还有十分钟落地。”
“……好。”薛眠揉了揉眼睛,犹豫了一下:“那……费总和卫总是不是要叫醒?”
“是,”姜蒙点头:“我去叫卫总。薛老师,麻烦您帮忙提醒一下费总吧,谢谢。”
话一说完姜蒙就径直向卫澜座位去了,甚至没给薛眠拒绝的时间。薛眠一时无法,只能赶鸭子上架,犹豫着要怎么进行这场“叫醒”。
正好那边传来姜蒙的声音,薛眠回头看去,姜蒙正伸手轻轻拍着卫澜的肩,音量控制的刚刚好,不会太大声吓到还没醒的人,也不至于太低听不到。
有样学样,薛眠受了启发,同样伸出手,短暂犹豫后还是搭到了费南渡肩上,张了张嘴,声音从牙缝里挤得有点困难:“f……费……费总。”
呼。
喊人难,这么当众傻兮兮的做叫醒服务更难。
广播里已经在通知飞机即将落地,总不能因为有乘客还没醒而耽误机务人员工作。薛眠沉了沉气,再度将手搭上对方的肩,这回推人的力气加大了一点,喊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费总,航班落地了。”
从始至终薛眠一直看着他的脸,好随时监控叫醒有没有奏效,然而一连几声都仿佛石沉大海。薛眠无法,只能机械的重复着推肩和喊话。正当他屡试屡败想放弃,准备喊姜蒙过来时,一只微凉的手忽然伸了过来,稳稳覆盖在他手上。
近在眼前的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带着一点刚醒时的朦胧微光,完完整整落入了薛眠眼中。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卫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脚步声往这边走,薛眠才如梦方醒般想将手拿开。然而费南渡的手覆得太用力了,近乎是钳制着、抓紧着,薛眠皱了皱眉,趁卫澜还没杀到之前迅速低喊了一声:“快放开。”
没有很凶,只是情急之下的一声命令。
头微转,费南渡看了看那两只交叠搭在肩头的手。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的,但并没装聋作哑,“听话”的将手松开了。薛眠赶紧趁机将手撤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正好卫澜已经走了过来,便站起身朝对方打了声招呼:“卫总,您醒了。”
“哎呦,”卫澜笑呵呵的拍了下额头:“让薛翻见笑了。最近没怎么休息好,竟然睡着了。你呢,这一路都没合眼休息吗?”
“我……”薛眠顿了一下,思路还停留在刚刚那一幕里。还好卫澜也没真的要等他答案,视线越过薛眠,笑眯眯的投向座位上的费南渡:“费总,您也午休啦?”
“眯了一会儿。”费南渡脸上还有明显未褪的倦意,戴上眼镜,起身朝姜蒙道:“后面都安排好了?”
“是,”姜蒙道:“skyrocket已经派了车来接,安排我方先去酒店休息,明早9点准时在对方公司召开会谈。”
费南渡点点头:“卫总,你先带大家去酒店。姜蒙,陪我去个地方。”
“是。”姜蒙应声。
老板的行程去留不是底下人能过问的,卫澜微笑着答好,转身便招呼薛眠同行:“薛翻,那你跟我们一起先走吧。”
薛眠拿起电脑包,过程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费南渡已经穿戴整齐,盖腿的毛毯叠得整齐放在座位上,拿起桌板上的黑色手包,径直从薛眠身旁走了过去。
没与他说话。
甚至连半个眼神的交流都无。
skyrocket作为此次交易的被收购方,同时又是东道主,接待上安排得十分周全,派出的车队规格很高,全是奔驰s级,足见诚意。
出了航站楼,沈桓一眼就看到了薛眠,快跑过来和他说话:“薛老师,头等舱的感觉怎么样,舒服吧?”
一脸的艳羡模样,笑得眼睛里都有光。
薛眠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过程中琢磨了一下“舒服”这词,若将飞行的五个小时与之捆绑一对照,发现别说是“舒服”,连自在都谈不上。半冷不热的笑了一声:“还可以。”
沈桓没听出这是反话,继续笑眯眯:“我来公司五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跟费总出差呢。之前费总一直在美国的分公司,今年年初才回国。说起这个来别讲出差了,哪怕是跟费总走在一起我们底下人都是不敢奢想的。诶,薛老师,你是真的很‘荣幸’啊。”
关于费南渡后来一直长居国外这件事,薛眠很早之前是有所耳闻的。但彼时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去探听对方任何的消息。那时候的他对他的排斥程度,已经到了哪怕只是听到个“费”字都会摔东西骂人的地步,更何况是打听行踪。
所以,说出来可能薛眠自己都不信,当年除了知道费南渡最终远走异国之外,连这个“异国”究竟是哪国,他都不知道。
因为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所以他让时间疗伤,对于刽子手的行踪始终抱着能不知道就不知道、能从此将之彻底划出生命轨迹就划出去的态度信条,就这么整整坚持了十年。
虽然这过程里,身边不乏一些知道费南渡消息的人,比如崔绍群。但薛眠自始至终没向他们打听过一字半句,哪怕是后来崔绍群一直陪着他开导他,也从不敢跟他提起姓费的半个字。
少有人知道那段时间薛眠是怎么过来的。
但其实也少有人知道,费南渡在那段时间里,又是怎么过来的。
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已经太少,薛眠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想了想,驻足道:“沈助理,你知道费总过去在美国……是怎么工作和生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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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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