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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时,程蒽洗漱出来准备做早饭,看到慕戎徵正和张副官在草地上比划,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的,一见她出来,停下手来。
“程姨,能和您谈谈吗?我们到外头去走走,边走边谈。”
慕戎徵擦了擦汗,请求了一句。
程蒽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我得做早饭……”
“早饭杨妈在做。您来一趟,有关何昆的事,我想和您说一说,我这边有了最新发展。”
他径直往门外头走。
这四合院出了门,就是一条老街,沿河而建,风景奇秀,此刻日头不高,走在树荫下很是凉快。
“是不是何昆那边的钥匙找着了?”
走了有一段路,程蒽见他不吭声,忍不住问了一句,N年前,她就觉得这个孩子心思深沉,不好对付,现在,越发变本加利——何昆的事,可能只是诱饵。
“对,找到了。”
半月之前,慕戎徵找到了国内顶极的催眠师,特意跑去了监狱,对被关得几近发疯的何昆进行诱供,终于把另半把玉钥匙给查了出来,就被何昆封在温市城隍庙城隍老爷底座下一个暗格内。
现在开启宝藏的玉钥匙已经组合找到,玉凤凰一半在蔚鸯手上,一半在裴渊手上,只要找机会把玉麒麟找到,那就OK了。
“还是你有本事。那枚钥匙遗失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回来了。”
程蒽很是欣慰,笑得和煦。
“程姨,前晚上你被蔚鸯灌醉了,说了不该说的……昨天我让人查实了,现在,请您自己说吧……为什么要把前总统的女儿养在身边,还非要谎称那是你的捡到的野孩子……”
与其直接追问,不如设套诱问。
这一问绝对是摄人魂魄的。
因为毫无预兆。
慕戎徵目光深深地打量这位长者,她的神情转了几转,却没有惊乱,只是皱着秀气的眉头反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蔚鸯怎么可能是前总统的女儿?”
这反应,太过平静了。
平静的反常。
有可能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醉酒说漏了嘴,所以,她早早在心理上做好了防护。
“不是吗?”
他定定地逼视,想逼出一些蛛丝蚂迹,可惜没有。
“不是。”
“看着我。”
程蒽只得对视,目光很坚定,“她不是什么前总纺的女儿。她就是一个孤儿而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作出这种联想的,总之,她不是。”
本来,慕戎徵以为自己的猜测,基本上是没错的,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自我质疑,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蔚震,你的儿子,现在是谁的人质?这个也不能说么?”
慕戎徵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而跳到了另一件事上。
程蒽低下了头,脸色变得发白,白中透着不安——现在的她,很后悔喝酒,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以后,她再不能多喝酒了,她没想到蔚鸯和她玩这么一招。
“程姨这是不信我,觉得我不能帮你把人救回来是吗?”
他猜测着。
程蒽暗暗吸着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怕你有一有行动,就会给他带去毁灭性的打击。他肯定在暗处监视你。我输不起。”
那句“输不起”,是何等的苦涩。
她狠狠咬着唇,轻轻道:“小慕,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只盼着你和小鸯好好的,那我做什么都值了……我……我还有事,不陪你走了……”
扔下一句,匆匆忙忙就跑了。
慕戎徵想喊都喊不住,只能临湖轻拍凭栏,轻轻喟叹,无比了解当年发生过什么,心头生出感慨万千,很想去把那个催眠师再请过来,但是,人家是美国人,邀约极为麻烦,至少提前一个月才能约上人家,想想还是算了,先等等司小北那边的调查再说。
这天早上八点,慕戎徵结束休假,坐专机飞回了瑞都,蔚鸯没有跟随,她说她想随母亲几天,8号时会陪母亲一起前往瑞都。慕戎徵有点不高兴,但是,她说了,她还要去拜谢雷宇老师,另外得去给姚江南看诊,和姚老太太告别,一声不吭就离开温市,不给往日恩师友人长辈一个交代,显得没教养。
慕戎徵说不过她,只得任由这个丫头自行决定行程。
接下去这几天,蔚鸯很忙碌,谢师,看诊,告别,买住宿用品……期间,蔚鸯曾想再灌醉母亲一次,没成功,母亲不肯再喝酒了,这让她颇为遗憾。
9月8日,蔚鸯和程蒽去了瑞都,晚上落榻在南宫第一酒店,慕戎徵特意空出了下午所有行程,亲自坐专机来接的,并且是亲自给安排了住宿和晚餐。
9月9日,中午,裴园,程蒽和老太太,裴渊夫妻,祁皋夫妻见面,郑重谈了谈订婚事宜,最后敲定10月28日订婚。
蔚鸯一直很乖巧地陪在几个长辈身边,裴家虽然是富贵之家,但是对待这桩婚事却很认真,所有人的态度都显亲切和善,相谈过程很融洽。
聚餐后,慕戎徵送程蒽上了专机,临走,程蒽握着蔚鸯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放假了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在站台接你……”又拉着慕戎徵说:“以后,蔚鸯就拜托你了。”
目送程蒽离开,蔚鸯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不舍。
“走了!今晚住白堤小筑。去酒店拿行李。”
听到这句话,蔚鸯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明天到第一大报到,会不会迟到?好几天不见,这个色坯会放过她才怪。她倒是不介意滚床单,但是,她怕被压榨得起不来床。
回到酒店,却在大堂被裴玉瑚给截胡了。
“老四,今晚上,我和霍岩想请你们俩吃顿饭,赏个呗?”
挂着笑脸,裴玉瑚一见面就下了邀约。
慕戎徵看着霍岩,这个比他还小的未来姐夫,脸上挂着一团和气的笑容,一派优雅中隐隐露着一些少年人的稚气,整体来说挺hold得住场子。
“晚餐我打算过二人世界,下午茶可以。上三楼包厢吧……”
这么久以来,慕戎徵从来没和霍岩正式罩过面聊过会,得了司小北的提醒,他觉得他该找他说说话,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了——裴玉瑚太迷恋他了,他又是个非常能力的人,而父亲的意思是想提拔他——虽然刚刚开始时,他不可能有太大作用,但是时间一长,这个人肯定能进入中心领导层。
之前父亲和他说过,他会考核这个未来女婿,也让他留心留心。
“那我们打牌怎么样?”
裴玉瑚来了兴致,脸上全是算计的光芒——这人今天目的不纯,慕戎徵看出来了。
“可我不会打牌。”
蔚鸯从来没打过牌,还真不懂怎么打。
“很容易的,我教你。张副官,你给元麟打电话,再把陆经年也叫过来……”
慕戎徵对身后的张副官说。
“是。”
一桌麻将,陆经年、裴元麟、裴玉瑚、慕戎徵,分东南西北坐着,玩自摸,一局几千输赢,慕戎徵一边玩,一边教蔚鸯玩牌的要领。赌桌上,一会儿输,一会儿赢,那筹码一会儿滚到这家,一会儿滚到那家。
慕戎徵赢得最多,好几万,裴玉瑚不输不赢,另两个可输惨了。
“老四,你现在替父亲管着事,我们家霍岩之前得父亲吩咐,已经把该办的事办了,接下去该办什么差,父亲说他现在不经手,也不怎么了解,让我问你……怎么样,给安排一个实干一点的事去练练手呗……”
这话一出,慕戎徵明白了,父亲这是想借他的手,让他卖人情给裴玉瑚,为的是什么,就是想给他找帮手——只要是他一手提携的,他使唤上去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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