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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能不能对云极稍稍留一点情面?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云极是对不起我没错,我以后也不会再见他了。可我不想让他死。

钟凌望着他:最后的结局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所以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请你相信,我会尽力的。

他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为不易,花道戍自知无法强求,忍着泪道:我相信你。

钟凌带着花道戍一起走到人群中央,看着赵子易将隐踪石放在他的手里。

花道戍郑重地握了,向钟凌出言询问道:神君,催动这枚隐踪石的口诀是什么?

钟凌扬起手来,指尖的灵力缓缓向着隐踪石之内流淌。那灵石的四周泛起温润和煦的微光,将花道戍的身体慢慢笼罩了进去。

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或许旁人看不懂他在说些什么,颜怀舟却看懂了。

钟凌念的那句口诀只有短短四个字。

那四个字是恪守不渝。

第61章 成何体统

钟屠画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不过半日后,他便依照着花道戍身上那枚隐踪石刻录下的阵纹,迅速赶到了妖族的地牢当中。

他忧心钟凌此时的境遇,故而来得十分匆忙,甫一落地便到处找寻弟弟的身影。可当他看清了倚靠着墙壁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登时气得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颜挽风那厮竟还敢肆无忌惮地揽着钟凌的腰!更要命的是,钟凌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还落落大方地与他紧挨在一起!

钟屠画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股恶气直冲头顶。他早就隐约猜到颜挽风对他弟弟不安好心,如今看来,果然没有料错!

简直是恬不知耻、简直是岂有此理!

钟凌见兄长来了,还未及直起身子说话,钟屠画已经怒气冲冲地向他走去,狠狠一巴掌拍开了颜怀舟放在钟凌腰际的手,对钟凌低声喝道:阿凌!众目睽睽之下,你这样成何体统!

颜怀舟下意识地便想出手反击,又实在不大好意思在钟凌的眼皮底下对他兄长动手,只得生生把一口恶气忍了回去。

不远处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来劝解一二。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颜怀舟又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与其说错了话平白惹他记恨,还不如少掺合的好。

所有人难得地达成了一致,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没有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

钟凌既然无意隐瞒,自然要与钟屠画提前交代一番。只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颜怀舟便收起戾气,换上挑衅的笑容,一边打量着钟屠画,一边将故意声音的尾调拖得老长。

只听他宽宏大量道:都是一家人,我不跟你计较。

钟屠画活像一只被点着的炮仗:颜挽风,你说什么胡话!谁和你是一家人!

颜怀舟笑眯眯地:我和阿凌是一家人,自然也就和哥哥你是一家人了。

钟凌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生怕再说下去他们俩就要在这里打起来,只得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拦在中间,对钟屠画道:兄长,我们借一步说话。

钟屠画虽然怒不可遏,但又何尝不知为着这种事情起了争执太过丢人现眼,被钟凌半推半拖着,带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处。

刚停下步子,他便忍无可忍地问道:阿凌,你离家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再也不会与颜挽风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凌在心中思虑良久,这时干脆实话实说:兄长,我已与挽风结为道侣,往后你不要再对他动辄恶言相向了。

钟屠画只觉有一道天雷当头劈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钟凌,我看你是疯了。父亲绝对不会允许

钟凌摇了摇头:我心意已定,这件事谁也无法替我做决断。

他抬头正视钟屠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下去。

兄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一时不察,中了妖族的迷毒,以至神志不清难以自控,不小心将、将他

钟屠画寒毛直立,悚然睁大双眼:你将他怎样了?!

钟凌立刻明白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面色通红,重重咳了两声。

钟屠画从他的欲言又止中回过味来,几乎呆若木鸡,张口结舌愣在了原地。

钟凌深吸口气,竭力端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兄长,始乱终弃不是君子所为,我须得对挽风负责。

钟屠画磕磕巴巴老半天,终于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可颜挽风现在毕竟是魔界的人!你如何对他负责?

钟凌答得毫不犹豫: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在钟屠画的记忆里,弟弟总是清醒冷淡,总是把是非对错和利弊得失挂在嘴边。他还从来没有在钟凌眼睛里,看见过这样坦诚生动的光彩。

钟凌的语气里,分明是一种他全然陌生的、得偿所愿的快意。

重要的是,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再改变。

直到跟着钟凌回到颜怀舟面前,钟屠画仍是满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神色极为复杂地望了颜怀舟一眼,倒的确也没再对他冷嘲热讽。

颜怀舟不免大奇,俯在钟凌耳边道:阿凌,你兄长这是怎么了。我为何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钟凌哑然失笑,心道你若是知道他这样看着你的原因,非得将我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我已与兄长解释过了,他不会再和你为难。

颜怀舟咦了一声:怎么,他这次竟这般愿意讲道理么?

钟凌有些心虚,更不肯在此事上再做纠缠,转开眸子看向钟屠画:眼下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兄长可将玄铁将军令带来了?

他在传音符中已经将妖族现在的情况讲得明明白白,钟屠画想起自己赶来的真正目的,这才收回心神,把放在贴身处的玄铁将军令取出交给了钟凌,肃声道:阿凌,你心中有几分把握?

钟凌道:兄长来得及时,原本有五分胜算,现下也该有七分了。

颜怀舟明白他的意思。花道戍此前说云极的修为出了问题,还在妖族灵泉中休养生息,钟凌这是要赶在他的幻术之能彻底恢复之前抢先动手,尽量将潜在的风险降到最低。

那枚乌沉沉的玄铁将军令感知到钟凌熟悉的气息,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在场的修士们望着不周山古朴庄重的令牌,心中也跟着安定了不少。

玄铁将军令可勾动天地灵气化归己用,也可以自主应战迎敌,至少用它牵制住云极的两头凶兽不是问题。但妖族既然要发动战乱,肯定不止做了这一手准备,还要防范他们的其余的部署才是。

颜怀舟主动出言:妖主鳞泽就交给我了,我先解决了他,再去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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