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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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好一会儿,钟凌见甩不开他,终于勉强妥协,只任由他抱着,打算等他睡着了再偷偷溜下床去。

但颜怀舟平稳地呼吸声就像是催眠曲一般,不多时,他的眼皮也止不住地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竟再次入梦了。

半梦半醒之间,颜怀舟好像紧紧地贴了上来,将他缠得更牢了。

钟凌迷迷糊糊地想,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就推开他

可等他睁开眼睛时,却是日上三杆,天光大亮。

钟凌讶异自己为何会这般不警醒,连颜怀舟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全然不知。

他愣愣地看着枕上那两处陷下去的痕迹,脸上也渐渐泛起一丝薄红。

此后,颜怀舟夜夜都溜来与他同床共枕,搅得钟凌不胜其扰,却又每每都与他一起沉沉入睡。

颜怀舟自然觉得这样的神仙日子再好不过,可惜没过多久,钟凌就对自己接连难以自控的懈怠忍无可忍,任凭他如何装腔作势地使出浑身解数耍赖,都坚决不肯同他一起睡觉了。

他只能托腮看着钟凌又开始日复一日、不分昼夜地刻苦修行,无数次地仰天悲叹。

到了临行的前一晚,钟景明才终于派人将钟凌叫了过去。

颜怀舟在房中等了好几个时辰才见他回来,忍不住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父亲是不是又托付给你了一大堆事情?

钟凌接过他递来的一盏清茶,忧虑道:如果不是听父亲说起,我竟全然不知外面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北荒妖族的入口遍寻不得,转运阁又不知所踪,无论是仙门修士,还是魔界的魔修,都没有地方能出了这口恶气。

他将茶盏又放回了案几上:所以,他们便都在不约而同地大肆搜寻虐杀遗留在外的无辜妖族。可笑的是,此事不仅无人阻止,还一片赞同喝彩之声,实在是极为不妥。

颜怀舟满不在乎地嗤道:你又来了,这有什么不妥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妖族设下聚灵山的陷阱之时,可没想过什么无不无辜。

钟凌却十分坚持:生灵共存于世间,又有哪里不同?你还可记得,那红狐狸与云极都曾经说过,如今只不过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如果真有不共戴天的血债,又何尝不是千百年间一粒粒埋下的种子。这般屠杀无辜,终归有违正道。

他知道颜怀舟总也听不进去这些大道理,顿了顿,复又抿唇苦笑:你肯定觉得我又在多管闲事。可我的心愿也只不过是希望三界都能安稳太平一些罢了。

颜怀舟目不转睛地盯着钟凌,听到这里像是忽然来了兴致,故意引导着他道:好了好了,我早就明白阿凌的心愿都关乎着苍生正道。可是阿凌,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钟凌下意识地接口:是什么?

颜怀舟见他果然上当,不由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抚在他的额心:我的心愿就是你永远都不要再皱眉了。

第32章 大道万千

他的指尖熨帖滚烫,钟凌的眉心在他的触抚之下慢慢舒展开来,心中一时间百味陈杂,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该躲避的。

颜怀舟总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待他好,可他付不起下一次代价了。

直他笑着将手收了回去,钟凌才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颜怀舟,把你的刀给我。

颜怀舟先是一愣,不知道钟凌好端端地问他要刀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将逍遥自背后取下递给了他。

只见钟凌接过了逍遥刀,又从贴身处取出一物,用掌心将它覆在了刀鞘上。待他松开手时,那刀鞘上便多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黑色晶石,正细微地闪着亮光。

颜怀舟不明就里,朝他探过半边身子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钟凌语气平平:没什么,不过是块上等的灵石罢了,此前我无意中得到,见样子好看便收了起来。如今将它送你,算作瑶台幻境中你肯帮忙的谢礼。

颜怀舟顿时大喜过望,顾不得揣摩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你送我礼物么?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他迫不及待地将逍遥刀拿回手上,在那处镶嵌了灵石的地方摸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只以为自己经年的苦心总算在今日有所回报,眉飞色舞道:当真般配得很,阿凌,你眼光真好。

钟凌见颜怀舟不再追问,就知道他未曾生疑,安慰地扯了扯唇角。正要叮嘱他时候不早,明日还要赶路,也该去歇下了,突然听到有人再次叩响了他的房门。

早先那个替钟景明来传话的小侍童正在门外悄声唤他:神君,您休息了吗?

钟凌目色一凛,立刻对颜怀舟使了个眼色,颜怀舟心情正好,十分配合地乖乖跳起来抱着刀躲到了屏风后头。

他这才转身过去打开房门,冲那小侍童温声询问:怎么,父亲还有事情要交代我么?

门外的小侍童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咳,那个,仙尊让我来跟您说一声他在金殿里头等着,让魔尊大人也过去一趟,您就不必再同行了。

钟凌:

躲在屏风后头的颜怀舟:

默了半晌,钟凌面色古怪道:我知道了。

那小侍童大大舒了口气,向他执礼后便撒开腿一溜烟地跑走了,仿佛是生怕自己跑得略慢了些,就要被后头的恶鬼给追上了似的。

颜怀舟从屏风后头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与钟凌面面相觑,支吾道:你父亲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钟凌与他同样始料未及,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话我还想来问你呢!

颜怀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兀自嘀咕:难道竟被他看穿了不成?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我去了先探探口风再说。

他定下心神,转身便要朝外走去。钟凌想了想,倒也不怕他会吃亏,便在身后叫住了他:等等,你把逍遥刀留下。

颜怀舟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不解道:为什么?

钟凌径自上前来将逍遥刀从他怀中拿走:夜已深了,你带着兵刃去见我父亲总归失礼。

他指了指逍遥的刀柄,面上带了些许柔和之色:再说,你这绳子已经磨了多久?今日正好有空,我替你将它换了。

颜怀舟微微一窒。

他开始练刀的时候年纪还小,虎口处总是免不了被磨出大片大片的水泡。那时母亲尚且还在,就常常帮他在刀柄处缠绕一圈柔软的缚带作为保护。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他与钟凌相识,钟凌早年也总为他做这件事情。

只是后来,母亲没了,他又与钟凌分别,这缚带就再没有人帮他换过了。钟凌最后一次给他系上的缚带完全散掉之后,他便往刀柄上绕了一圈粗粝的麻绳。

如今,他早就不需要柔软的缚带来保护自己不再柔软的掌心,但钟凌,他却还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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