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先生(2 / 2)
张九龄派来接李泌的人,不过是三人。从长安出发后,这支队伍也不过是六匹马,一辆马车而已
可自打离开商州,这支队伍里就多了些护送的人马。等到李泌接了“大唐小先生”的卷轴后,沿途各地的府衙知道李泌要从此地经过后,都是派了人手迎送。
这样一来,在外人眼里,李泌等人此次出行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访友,而是如高官代天子巡察一般,前呼后拥的不说,队伍也是越来越大。
虽然说不上浩浩荡荡,但也是旗帜招展,护卫森严。而李泌每日里周旋于这些官员中间,好像很喜欢这种排场。
武明娘和杨绾两人觉得有些奇怪,都在心里想着,这李泌平日里虽是和那些官员有来往,可他一贯奉承不谄媚、不讨好的原则。
除非是特别相熟的官员,李泌才会和他们有说有笑、如老朋友一般。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是刺史长史,还是判官参军,李泌都是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两人知道李泌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喜欢搞这些事情。现在他之所以这个样子,就猜着他是在和那些过于热情的官员们虚与委蛇,是在敷衍他们。
可几天下来,他两人都觉得自己先前想的不对。李泌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厌烦的样子,还整日里做出一副坦然受之、就该如此的模样。
两人更是奇怪了,就想着李泌不是被御封为大唐小先生以后飘了,就是还有别的隐情。如是所想,武明娘就决定找个机会和李泌单独聊聊。
自从这护送的人越来越多后,武明娘就不再骑马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坐进了马车里。
她每日看着地方府衙的人这样,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着急。武明娘是官宦人家出身,知道这逾越规制是什么后果。
所以,她瞅了一个空当对李泌说道:“宰相出行,随身侍卫也不过是十几名,所用仪仗也不过几十人。就是有人迎送,也不过是区区百多人。
你可倒好,只眼前这些已是远远多于百十人。圣人虽是以县伯之礼待你,可你这场面总不能大过宰相们吧?”
李泌听了这话后,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阿姊,你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这县伯之礼是怎么回事吗?实话告诉你,此时在他们心里,大唐小先生的名号,要远远重于这县伯的分量。”
武明娘有些纳闷,就问道:“阿弟,你是说圣人封你的小先生名号,要比这县伯的爵位还要尊贵?”
李泌点头道:“县伯也好,国公也好,这大唐有爵位的人如过江之鲫,也不是那么值钱。而这大唐小先生,只有我一个。这就叫做唯我独尊。
那些官员迎来送往的排场越来越大,却丝毫也不担心逾越规制,就是他们心里明白,此时无规制可逾越。只要他自己不落在别人后面,被我等拿了怪就好。所以,这排场就越来越大了。”
“无规制可逾越?”
“对,先前没有先例。故而,无规制可比照,他们就只好这个样子了。”
武明娘摇摇头,心说这才走了一半路,要是到了荆州,只怕这排场想也不敢想了。
“阿姊,不用担心逾制之事。我无官无品,只有一个大唐小先生的名号。这些官员这样做,只能落下一个尊师的美称,而没有逾越规制的罪名。
说起来,他们表面上是尊重我,实则是在给他们自己积累名声。阿姊,你想啊,等此事过后,他们和其他同僚吹牛皮的时候,说他曾亲自护送过圣人亲封的大唐小先生上百里路程,也是可以炫耀一番的。”
听到这里,武明娘无奈的笑着说道:“阿弟啊,你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罢了。虽是有些名气,可也到不了值得他们炫耀的地步吧?”
李泌看看那些官员,然后凑近她低声说道:“虽然我只是一名教书先生,也很想低调处事,可实在是不允许啊!
你看他们,一个个都视我如吉祥物一般,以为我是那种能手眼通天,直达圣听的吉祥物。所以他们才想尽办法哄我高兴,私下里必然对我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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