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拨开云雾(2 / 2)
是否淋雨了,是否找到避雨的地方了,有没有着凉,有没有喝驱寒的暖姜汤,这都是一群母性光辉在释放的女人。
而此刻正被担忧着的对象,却因为一直在花圃早早就注意到天色的变化,在雨还未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躲到花房中了,连一滴雨水都没有碰到。
几个小丫头都十分伶俐,虽然不是很懂,但是都会跟着大丫鬟帮忙打下手,很快就将花房收拾好了,各个地方都用棉布铺上以防受凉,带着的点心和花茶也都已经准备妥当,身下的几个小书童也十分有眼色的跟着下人去将花园中一些珍贵的盆栽搬到屋檐下。
青竹在屋子不远处看到他们井井有条的样子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窗边软榻上的清浅一抬头就看到雨帘对面屋檐下的青竹,也忍不住露出月牙般的笑容和她打招呼,那一瞬间冷漠的青竹浑身气息都变的柔和不少。
君悦和清浅都是他们四人看着长大的,自然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君悦也发现清浅的动作,连忙抬头看到青竹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青竹看到他们无事就放心了,也转身走进屋子里去避雨了。
丫鬟们很细心的准备了很多玩意,包括双陆棋,君悦和清浅就坐在软榻上一起玩着双陆棋,只是清浅在智商方面天然的碾压了君悦,加上清浅本就对棋类精通,不过君悦就算被虐也是开心的继续。
而下人们都很贴心的在其他墙角和厢房候着,红泥小炉中不停的烧着炭火,一方面温着茶水,一方面也给屋里祛祛湿气。
几个小丫头都很认真的在旁边跟着学习,几个大丫鬟也忍不住心里认同,对她们多了几分喜爱。
另一边的月琉璃此时正迎着刚刚从书房过来的慕云泽,心疼的帮他把外衫脱下,端上一盏热茶。
书房到正院一路都有横廊,但是横廊多少景观所用,到了大雨时也还是避免不了雨水瞥了进来,而且慕云泽在书房时一般都不准下人靠近,一时也就没有准备好雨具,因此慕云泽进来时月琉璃就看见他衣衫下角都浸湿了,连忙上前帮着伺候。
慕云泽坐在刚刚月琉璃看雨景的软榻上,月琉璃亲自拿着抹布为他擦拭着头发。
“还好有长廊,这只是打湿了一点。”月琉璃轻柔地帮他擦着头发,语气中略有抱怨。
“无事,不过一点小风雨。”慕云泽也心疼月琉璃的手酸,将月琉璃手中的抹布递给旁边的挽梅,心疼的拉着她的一只手帮忙揉了揉手腕。
“不过一会,好了。”月琉璃也是无奈的看着慕云泽的动作,一只手将他的手拍下来。
慕云泽还是喜欢和月琉璃在一起的时光,整个人都放松不少,顺势握着她的手一起躺在软榻上,挽梅等人也十分自觉的偷偷退下了。
“怎么了?”月琉璃靠在慕云泽怀里,感受他身上的气息,温暖安心,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平稳却强劲。
从慕云泽一进屋,月琉璃就感受到他浑身气息不稳,直到她上前才收敛了那冰冷愤怒的气息。
虽然世人皆称他为温润公子,但是人都是有血性的,怎么可能没有脾气,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王赟昨夜派人给我传信了。”慕云泽面对月琉璃向来都是毫无保留,况且这件事情月琉璃一直都清楚,甚至还帮了不少忙。
堂堂琉璃公主,从来都不是依附何人而生的菟丝花,她所经历的风雨不比任何人少,她的坚韧更是非常人所能想象,慕云泽也从来不把她当成简单的后宅妇人对待,而且慕云泽也喜欢这种和月琉璃一同面对一同探讨的场景。
“王知州?”月琉璃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慕云泽,慕云泽看着她眼中的疑惑,不由觉得可爱,想想一个冷清娃娃皱着眉头,眼含疑惑的看着你,而且这个娃娃还是一个绝代佳人,慕云泽只觉得此刻他的心都化了。
“就是他,他忍不住了,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那不是很好?”
“是很好!”慕云泽在月琉璃面前总是表现出最真实的情绪,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咬牙切齿,“官商勾结,偷税漏税,走私盐铁,强买强卖,整个苏州官场都烂透了!”
月琉璃听到也震惊了,微张小嘴,慕云泽看到月琉璃难得的呆傻模样,心里的怒火瞬间就消失了,为了这些畜生生气不值得!
“王赟在此事倒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没有沾染这些事情,只是难凭一己之力改变着盘根错节的苏州官场,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了。”慕云泽小心思一起,拿了一颗青梅放到月琉璃嘴里,月琉璃咬着嘴里微酸的青梅,鼓着腮帮,眉头微皱,煞是可爱。
“那他是无辜的了?”月琉璃恶作剧般拿起慕云泽的手掌,将青梅核吐到他的掌心,慕云泽也不恼,将核放下,还拿起巾帕为她擦拭嘴角。
“无辜,倒也未必,王赟怎么说也是世家出身,若是真想改变现状,总是能想到办法联系宗族,上达天听的。”慕云泽轻哼一声,眼里表达了对王赟做法的不赞同,毕竟任职五年知州,这其中涉及的人涉及的金钱,带给国家多少损失,可不是他简单一句无能为力就能摆脱的。
“你说的也是。”月琉璃点点头表示赞同,若真是为国为民,总是会有办法的,毕竟只是区区小州府,还能与整个国家对抗不成,就还是没人曝光,才滋长了这些人的野心,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罢了!”慕云泽猛地闭上眼睛,贪生怕死之辈!可是说到底谁不怕呢!
若是他,他也不能保证能够不管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所有王赟也算情有可原了!
月琉璃一瞬间就读懂了慕云泽的内心,一方面为王赟的懦弱导致苏州失控多年而气愤,一方面又对面对这种事情无可奈何而心痛,这种选择无论是什么都是一种伤害,只能说大义与小家,如何取舍,又或者说是否值得取舍,为了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而传出消息连累家人,王赟不敢去赌。
这也是大多人的心态,赌不起!
月琉璃清浅的抱着慕云泽,又将自己的身子躺倒,脑袋放在慕云泽胸前,耳边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回稳,“不管怎样,总算是拨开云雾了。”
“是啊,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慕云泽摸着月琉璃的头发,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月琉璃相信慕云泽定然不是坐视不理的人。
“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差证据了。”果然,慕云泽早就想好了下一步动作。
“证据?”
“对,账本。”
“竟然还有账本!”这种事情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账本可是天大的把柄,竟然还留着!
“人多了,自然是非就多了,他们也只能靠着账本维持现在的平衡。”苏州涉及官员富商近百人,利益划分向来都是矛盾冲突最大的地方,只有依靠账本一笔笔算明白,说清楚,才能维持平衡,保护各自利益。
“如此看来,他们之间也不是密不可破。”既然有矛盾,那就肯定有人不满,这是他们的好机会,毕竟账本也不是谁都能碰到的。
慕云泽和月琉璃同时脑中闪过一道想法,互视一眼,同时说:“由内击破!”
看着对方脱口而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都想到一起去了!
苏州官场说复杂其实也不复杂,他们确实这几年捞了不少钱,可是同样的他们把精力都放在了金钱上,这苏州的卫戍力量很薄弱,且据探子消息并未被这些官员沾染,只要北日皇一道圣旨,便可一网打尽。
想到这方面,慕云泽发现一个不得了的问题,随着北日逐渐强盛,开启对外贸易,那么这些海外来人可以是朋友,也可能有朝一日如今日之利器,还是不得不防,而北日却恰恰没有强大的海上防御力量,这一块看来可以向北日皇提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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