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春节其间无大案,3月15日,江州市发生了第一起恶性案件。江州市城西新区发生纵火案,两人丧生。房间内汽油爆燃,夫妻没有来得及逃生,被烧死在房间里。案件性质恶劣,按照江州市公安局案件管辖规则,市刑警支队重案大队接手此案。
常务副支队长陈阳和重案大队长滕鹏飞商量后,把二组组长苗伟和三组组长李明叫到办公室。
等陈阳讲完案情,苗伟道:“陈支、滕大,我就直说了,从杜强案、吴煜案再到二道拐黑骨案,一组吃肉,吃得满嘴是油。二组、三组总得喝点汤吧,侦查员都开始说怪话了。”
李明也是此观点,只是用词非常理性:“江州是四百多万人口的大市,每年都有大案要案,这是人口基数决定的。而且恶性案件喜欢打堆凑热闹,要么不来,来就是接二连三,估计是过度地新闻报道对某些人产生了心理暗示。重案大队设置三个大组,就是为了能够同时应对三起恶性案件。好刀也得用案子来磨,二组、三组在这一年多没有侦办过真正意义上的大案,再松懈下去会自废武功。陈支、滕大,手背手心都是肉,纵火案要么是二组办,要么是三组办。”
“陈支把你们叫过来,没有叫侯大利,态度就很明显嘛。”滕鹏飞以前是重案大队副大队长兼任一组组长,为一组“抢”了不少案子。如今他担任重案大队长,便不再为一组“抢”案子,得一碗水端平。
“从掌握的情况来看,纵火案难度不小,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在市公安局里,有极个别部门战斗意志减弱,得过且过,遇到案子绕道走。重案大队内部三个组铆着劲争抢案件,说明民警们还有自尊心、对工作还有自豪感,这让常务副支队长陈阳很满意。
苗伟挺起胸膛道:“如果不难,就是刑警大队的事,交不到重案大队。二道拐黑骨案难度挺大,是硬骨头,一组能啃下来,没给支队丢脸。城西新区这起纵火案就交给二组,掘地三尺,二组也要破案。明哥,下一个案子,我不和你争。”
李明道:“那就一言为定。”
滕鹏飞脸上麻子笑成一团,随即展开,道:“苗伟,案子交给你了。必须得破,还要破得漂亮。重案一组在吴煜案和二道拐黑骨案中表现得非常亮眼,如果二组抢了纵火案却破不了,那就会让人笑话,沦为笑柄。”
苗伟知道滕麻子在用激将法,仍然心有不服,道:“话不多说,我马上带人去现场。”
案情如火,重案二组侦查员在接到纵火案消息十来分钟后就前往纵火案现场。
纵火案第二天,3月16日,长盛县突发恶性报复杀人案,两人死亡,一人重伤。刑警支队重案大队三组负责侦办此案。
从二道拐黑骨案顺利侦破到现在,重案一组主要工作是案件扫尾工作,难得地过了一段相对清闲的日子。在市局统一安排下,重案一组全体到市公安局战训基地参加2010年第一期“战训合一”训练班。
市公安局巴岳战训基地于2009年8月7日正式投入使用,主要负责全市公安入警、晋升、发展训练,以及区县公安局“轮训轮值、战训合一”培训任务。今年计划开班十一期,春节前各单位任务重,没有开班。元宵节之后,各项工作走上正轨,战训基地开始第一期培训。
开训前,常务副支队长陈阳特意与侯大利谈话,讲了三层意思,第一,重案一组在过去一年成绩斐然,出色地侦办了吴煜案和二道拐黑骨案,不能骄傲,要正视不足和短板,配合基地训练科目,增加全组凝聚力和战斗力;第二,希望侯大利作为重案一组组长要高度重视此次战训,组长思想端正,侦查员们才安心;第三,到了基地要服从教官管理,做到令行禁止,绝对不能惹事。
侯大利态度很端正,拿起小本本记下要点,等到常务副支队长讲完后,问道:“二组侦办纵火案,三组侦办恶性杀人案,我们一组全员到基地培训。如果再发恶性案件,怎么办?”
陈阳道:“你也是乌鸦嘴,15号和16号两天连发大案,舆论对公安很不利。我们没有这么倒霉吧,在训练其间发生需要出动重案一组的大案。”
侯大利道:“从巴岳基地进城只要十五分钟车程,就算有大案,重案一组随时可以赶回来。”
陈阳用手指着侯大利,道:“你还要坚持说这话,乌鸦嘴,赶紧收回。上一次,我就说了不吉利的话,现在应验了。”
侯大利按照支队习俗,对着天空说了三声“呸呸呸”,算是收回刚才说的不吉利之语。大家都知道这种“收回不吉利话”的方式有些扯淡,可是大家愿意信,便都采用这种方式,算是江州公安的传统。
重案一组13名侦查员乘坐四辆车,在3月17日上午八点,来到风景秀丽的江州市公安局巴岳战训基地。上午九点,战训基地举行开训仪式,两百多名参训民警齐聚操场。春季班比夏季班舒服,春天,两百多民警站在操场上,春风习习,阳光拂面,令人神清气爽。而夏天,烈日当空,山风酷热,站在操场上参加开训仪式,滋味实在酸爽。
开训仪式正式开始,首先,升国旗、升战训基地旗;其次,在教官代表的带领下,全体参训民警重温入警誓词和培训教官代表宣誓;第三,巴岳战训基地校长讲话,勉励全体参训学员要服从安排、听从指挥,练就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过硬本领。
操场上的仪式结束,参训民警移师阶梯教室,江州市公安局政治部顾主任组织召开全体参训民警训前动员会。侯大利坐在第一排,坐在其身边的是市政治部民警陈浩荡。
十一点,开训仪式结束。陈浩荡跟随侯大利来到寝室,开玩笑道:“基地条件简陋,你住得习惯吗?”
侯大利道:“条件再简陋,也是两人一间房,比起政法学院住房条件要好。”
陈浩荡道:“那时是学生,现在不一样了,由奢入俭难,很多民警都不适应。”
侯大利龇了下牙,道:“你是不是对我们基层民警的生存环境存在误解?”
陈浩荡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道:“近期,我要到城西所当副所长,估计得分管刑侦,以后遇到案子,还得向你请教。”
“当官了,挺快嘛。”
“我们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参加工作后我就没有办过案子,现在得补课,你这个神探得好好指点我。”
“我和一组最好不要出面,出面就是大案。城西新城刚发生了纵火案,滕大队和重案二组接手了。”
“是啊,正因为发生了纵火案,我恐怕很快就要下去。”
聊到这里,陈浩荡接到电话,下意识站起来,道:“顾主任,我在民警宿舍,和他们聊天,了解他们参加战训的想法。好的,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他又坐在床边,道:“我陪领导们吃饭,吃完饭下山。我到城西所以后,你多来几次,给我打打气啊。”
陈浩荡匆匆出门时,江克扬哼着歌进入寝室。两人没有寒暄,只是打了个招呼。得知陈浩荡要去城西所当副所长,江克扬坐在床上感叹:“近水楼台好得月,领导身边的人素质高。组长屡立大功,还是担任没有编制的职务。派出所副所长,那是真正的实职领导干部了。”
侯大利对此反倒坦然,道:“管不了这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开训仪式之后,严肃、紧张、团结、活泼的战训生活正式开始。
基地经过第一年运行,在新学期推出两项新制度,一是警务管理与文化育警相结合,从点滴养成抓起,建立管理日志,每天实行“三点名三检查”制度,将民警考勤、守纪、内务卫生等情况全部如实记入工作日志,每天公布操行考核;二是教官编入培训中队,既承担教学任务,也负有管理职责。
同时,又选拔骨干学员担任副中队长,配合教官工作。
两项新制度是对原来制度的补充,执行后,迅速将参训民警由工作状态转变为战训状态。侯大利从山南政法刑侦系毕业不久,迅速适应战训基地的管理模式。毕业很久的民警们重新回到课堂般的环境,经历“三点名三检查”的战训生活,纷纷叫苦不迭。总体来看,一线民警经常面对危险,训练更为认真。非一线民警相对松懈,训练时的代入感明显弱一些。
参训第四天上午,二中队来到操场。操场上放了软垫,一个身形彪悍、脸颊上有个大伤疤的警官正站在操场边。侯大利站在队伍中,悄悄向眼前的教官眨了眨眼睛。这位彪悍的警官正是特警支队樊勇,曾经在105专案组工作过的樊傻儿。战训基地成立后,樊勇被聘请为基地教官,主要负责擒拿格斗训练。
操场上,樊勇左肩佩戴教官袖章,精气神十足,为参训民警演练了山南警体擒拿拳。他长期坚持训练,体力充沛,身法矫健,赢得了一片掌声。打完一套,他声音洪亮地道:“民警在执勤中要理性、平和、文明和规范,是要受人民监督的,所以,对需要现场制止的违法犯罪行为,口头制止和徒手制止显得非常重要。我们制止犯罪行为讲究控制,控制能力比打击能力更加重要。我以前有一位同事极为擅长反关节技,经常一招制敌,而被犯罪分子痛骂为卑鄙无耻下流。我们就是要有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能力,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控制好现场。请这位学员出列。”
樊勇在105专案组被称为樊傻儿,以勇武闻名。今天这一番话,让侯大利有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受。他被樊勇点名后,正步出列,站在操场中央的软垫上。
樊勇的目光在学员队伍中游走,最后停留在一名高大汉子身上。这是来自长贵县的民警,身高至少一米八五,非常魁梧。
魁梧汉子出列后,和侯大利面对面而站。
樊勇道:“他们两人都是强壮汉子,如果没有擒拿格斗技术,凭蛮力要控制对方很不容易,如果精通擒拿格斗术,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你们可以试着控制对方。”
长贵县民警是部队转业干部,体力强,信心足,教官发出指令后,便伸手抓侯大利的手腕。侯大利苦练过反关节技,眼疾手快,闪电般抓住长贵县民警的中指,身体下沉。长贵县民警大意失荆州,随着侯大利的动作,身体只能往下蹲,毫无还手之力。
侯大利随即放开对手,退后一步。
尽管侯大利在擒拿时收了力,长贵县民警仍然吃痛,甩了甩中指,怒视着侯大利。
樊勇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声音洪亮地道:“两位学员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势均力敌,可是有心算无心,这名更高大的学员吃了亏,关节被擒拿,实际上已经被控制。擒拿关节的这位学员就是我以前的同事,经常被犯罪分子咒骂的侯大利,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组长。在春节其间,他率队在金江寺擒拿了杀人逃犯。当时逃犯带枪,若是没有出色的擒拿格斗技术,后果难料。”
“厉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