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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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务副支队长陈阳听完汇报,道:“二道拐黑骨案剩下最后收尾工作,交给老克做没有问题。你毕竟是一组组长,得把主要精力放在一组的工作上。”

侯大利道:“陈支,我现在仍然是105专案组副组长。杨帆案是命案积案,如今有了新线索,顺着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能突破。”

“我们约法三章,只要有重大案子发生,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回来。”陈阳明白杨帆案对于眼前这个年轻刑警的意义,尽管不是很痛快,还是同意了侯大利参加调查杨帆案。

侯大利幽幽地道:“陈支,你犯忌了。”

陈阳愣了愣神,道:“收回刚才说的话。我在支队工作十来年,春节其间多半是小案,大案不会多,犯罪嫌疑人也要过春节,这是个简单道理。”

侯大利目不转睛地望着陈阳,道:“陈支,你又犯忌了。”

陈阳向着天空“呸呸呸”三声,道:“今天有点不对劲,滕麻子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也说我犯忌。今天得修炼闭口禅,收回刚才所有说过的。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得给宫局汇报。”

陈阳来到宫建民办公室,汇报结束后道:“宫局,我建议局里下份文件,把侯大利从105专案组调整出来,一组组长专门抓大案要案,去搞105专案组的事情,不伦不类。”

宫建民早就想让侯大利从105专案组脱离出来,只是一把手局长关鹏始终不开这个口,而且凡是与侯大利有关的重要决定关鹏都会亲自过问。他没有在下属面前挑明此事,道:“侯大利在105专案组侦办命案积案,这是用其所长。既然侯大利发现了新线索,我们鼓励他去调查。”

“如果在这其间出了重案怎么办?”陈阳看着宫建民犀利的目光,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今天日子不对,我老是犯忌。”

“公安是纪律部队,你作为副支队长,安排工作,难道重案一组组长还能不服从?侦办完所有命案积案,这在全省都是独树一帜。不要有太多顾虑,大胆让侯大利办案。”宫建民是老刑警,知道什么话会犯忌,说话时滴水不漏。

接收到领导同意的答复后,侯大利赶回老楼,与王华一起前往长青县。二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长青县刑警大队,向封长胜大队长说明来意。

封长胜一脸愁容地道:“侯组长、王大队,我和吴青要开案情分析会,不能陪你们。我派一名同志带两位领导去派出所。片儿警最了解情况,你们如果想要见谁,直接让他安排就是了。”

侯大利道:“封大队专心办案,不用管我们。我们调查结束就回江州。”

封长胜看着面前这位英气逼人的年轻人,突然间灵光闪现,道:“侯组长来到长青,有件事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侯大利望着神情憔悴的封长胜,直言道:“封大队,入室杀人案不太顺利吧。”

封长胜没有掩饰愁容,道:“10号发生入室杀人案,如今案情遇到阻碍,找不到突破口。死者非常特殊,其父亲是县里有名的企业家,丈夫是现役军人。临近春节遇害,全县震动,书记和县长把我们老大叫过去臭骂一顿,限期破案。如果破不了案,刑警大队没有办法向全县人民、县委县政府和部队交代。大利你是江州神探,几起命案积案破得真是精彩。我想请两位多留两天,帮助我们破案。”

刑警支队是全市公安局的尖刀,重案一组是刑警支队的尖刀,如果重案一组组长参加破案也没有找到线索,那么县刑警大队的责任就能够轻一些。而且,侯大利如今名声在外,封长胜也是真想请神探把一把脉,如果真的破了案,那就最为理想。

王华咳嗽了一声,提醒侯大利这种烫手的活儿最好别沾。

侯大利明白王华是什么意思,但没有接受他的提醒,坦诚地道:“我在内网看过案情通报,知道这个案子。既然来了,那我们就看一看,能帮上忙自然最好;不能帮上忙,封大队也莫怪。”

“那我们先到会议室,听办案民警介绍案情。”封长胜出门打电话,安排办案民警过来讲案情。

趁着没有外人在场,王华道:“组座,长青县刑侦大队的力量很强,他们办不下的案子,肯定棘手。我们真不应该蹚这个浑水。”他很想说“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长青县刑警遇到难题,重案一组应该搭把手。何况这两年,长青县很支持我们工作。”侯大利作为神探,有自己的倔强和骄傲。

王华苦口婆心地道:“县级刑警大队办的案子比支队多,水平真不低。他们办不了的案子,我们听一听情况就能破,基本上不可能。在阴沟里翻了船,会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

侯大利道:“华哥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支队掌握和调配的刑侦资源更多,在案侦工作上对大队进行指导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封大队既然开了口,我们怯战,那是不够自信。”

王华道:“如果我们上阵也解决不了问题,怎么交代?”

侯大利道:“用不着给谁交代,破不了的刑案不是一件两件。我们破不了,实话实说就行了。一组的名声是屡破大案中打出来的,我们过来协助办案,没有成功,不会影响一组的名声,也不会影响工作。”

侯大利是一个纯粹的人,这是朱林的评价。王华跟着这个年轻组长侦办了二道拐黑骨案,逐渐同意此观点。他暗自琢磨:“如果滕麻子遇到相同的事情,是坐下来听案情,还是找理由推托?”他慢慢想,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长青县刑警大队吴青副大队长和两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来到会议室。

吴青见到援兵只是侯大利和搞治安的王华,掩饰住失望,挤出些笑容,道:“侯组长和王大队能来,我又多了一些信心。”

侯大利道:“吴大队,事不宜迟,请介绍案情。”

长青县两位中年刑警听说支队派高手支援,原本满怀希望,可是见到“高手”是一个格外年轻的侦查员和治安的一位副大队长,一颗心瞬间落下去,失望透顶,打开投影仪,开始有气无力地介绍案情。

幕布上出现年轻女子遇害的画面,床上有大片血渍,女子原本面容姣好,如今失去了生命力,两眼空洞,五官走形。

案情通报只是陈述案情,没有真实画面。此时面对现场勘查的高清相片,血腥味透过幕布,扑面而来。侯大利见惯了生死,原本以为心硬如铁,谁知见到血腥画面后,五脏六腑犹如被利器扎伤,疼痛得不行。他在不久前失去了未婚妻田甜,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如大海一样深沉又没有边际,愤怒油然而生。他咬紧牙关,压制住怒气,不让怒气影响自己的思考。

“勘查现场后,我们提取到一枚男性指纹,指纹在库中没有比对成功。足迹显示作案人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所穿运动鞋是一双四十二码的新鞋,没有磨损。小区周围的监控以及小区内的监控都是完整的,已经全部提取,没有找到一米六五左右的可疑人。现场能提取到的头发、烟头等痕迹经检验都是受害人丈夫留下的。受害人丈夫是现役军人,所以,县委县政府、县武装部很重视此案。”

办案刑警调出现场勘查相片,介绍道:“我们判断是情杀或者仇杀。受害者有一个谈了三年的对象,两人分手后,受害者才和现在的丈夫结婚。受害者前男友曾多次到小区纠缠,还扬言要报复。受害人遇害当天,其前男友在阳州,有多人证实。排除情杀以后,我们把重点放在仇杀上。被害人父亲经营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和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以前还做过建筑生意,背景较为复杂。被害人父亲在一个月前收到内有刀片的威胁信件,近期还在和另一个生意伙伴打官司。所以,我们把侦查方向确定为报复杀人。到目前为止,我们收集了三千多枚指纹,遗憾的是没有一个比对成功。先后调查走访了一百多人,得到二百一十七条线索,经过专案组民警排查,线索全部查否。”

“侯大利到底是年轻气盛,锋芒过露。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踢到铁板。侦查员就像走在钢丝上,不管办了再多大案,只要有一件办砸锅,所有英名都会毁掉,搞不好还得吃官司,只有到退休那一刻,才能真正说得上安全。”这种案子非常复杂,要想破案必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王华实在不能理解侯大利为什么坚持要“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案子。

侯大利习惯于自己掌握投影仪,以便控制节奏。办案侦查员放了一遍现场图片后,他接过遥控器,从头开始,边放边问:“房间里的东西乱七八糟,抽屉被打开,衣柜门也被打开,一堆衣服掉在地上。证明有人刻意翻过现场,如果是报复杀人,为什么还要乱翻房间?从现场来看,更接近盗窃杀人。”

办案刑警道:“受害人提包里有现金,被全部拿走。但是,抽屉里有金首饰,至少能值六七万,却没有动。所以我们判断不是盗窃杀人。”

侯大利道:“受害人被性侵过吗?”

办案刑警摇头道:“在受害人身体里没有提取到精液,床单、衣物上也没有精斑。我们认为犯罪嫌疑人是故意制造了盗窃现场。”

王华下意识点了点头。

侯大利没有说话,一帧一帧重新翻看着现场图片,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床角的一小块斑痕,道:“这一块床单的颜色与其他位置的颜色不一样,是什么?”

办案警察道:“我们最初以为是精斑,提取化验后发现不是精斑,是受害人的化妆液。下一张图片就是化妆液。”

下一张图片正是化妆液瓶子特写,侯大利放大后看了看商标,道:“这个牌子的化妆液不便宜,受害人不会乱倒,凶手为什么会把化妆液倒在床上?”

办案警察道:“凶手是故意搞乱现场。”

化妆液瓶子的下一张图片是一张狗毛特写,侯大利问道:“这根狗毛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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