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尽天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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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年,他对百盛园置之不理,任何事项一概不听不见不看,除了李老死的那天,他处理了他的身后事,将他好好安葬。

那座原本就是为了他和七夕执手所建,只为告诉世人他宫煜则至此一生只守一人的见证,可七夕走了,它成了嘲讽他失败的证明,成了他背信弃义的证据,成了他心中被挖空的痛。

它,成了一座没有意义却血淋淋的空楼。

周若初听的心尖发紧,她笼着女人的手,耐心地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阿姨,您慢慢说。”

“我们大柱是个聪明孩子,成绩很好也学过几年设计,因为我没钱,他才主动辍学出来打工,知道百盛园要落在c城,这孩子别提有多开心了,哪怕不能参与那么大座楼的设计,但能参与建设他也心满意足,可楼落成不到一个月,大柱有次回家跟我提过,说这百盛园设计有问题,再建下去肯定要出事,我当时没当回事还笑话大柱,说那么大企业,那么多数一数二的设计师,设计怎么可能会出问题,肯定是他犯糊涂了,哪想到这话才刚说完,第二天大柱就出事了。”

女人抹着一脸的泪水,痛心疾首,“大柱出事那天,唐风集团就来人了,他们态度很好很诚恳,一直都在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诺会给我们相应的赔偿,但前提是,要把过错方归咎在大柱身上。”

“所以,你就为了大柱的医药费,主动背了这个锅?”宫煜则突兀地插话进来,一语中的,让女人彻底崩溃,“我没有,我不想的,我把他们赶出去了,可医生告诉我,大柱的治疗因为没有续交医疗费被迫停止,唐风集团想逼死我逼死大柱,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好好活着,所以我没有办法只有承认下来,大柱是过错方。”

女人越说越激动,浑身战栗抖如筛糠,周若初只有用力抱着她让她镇定一点。

“唐风集团开了记者招待会,他们说,只要我一承认过错方立刻给大柱续费治疗,等大柱好了,还会给我们一笔补偿金,足够我们孤儿寡母找个安静地方,好好静养度日,大柱的情况等不了,我不敢耽误,照着他们给的稿子一字一字地认真背下来,承认大柱是酗酒过度神志不清才坠楼,和唐风集团毫无关系,我把自己还躺在重症室里奄奄一息的儿子当成靶子,给那群万恶的吸血鬼打的血肉模糊。”

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事后他们不给补偿金就算了,居然连治疗费也迟迟不续交,大柱是活了下来,但却因为耽误手术,被活生生截肢了一条腿。”

愤怒,已经不足以表达周若初内心犹如火山迸发的岩浆。

先是李老,后是大柱,两条人命,比草芥都不如,叶盼儿一意孤行不负责任毒辣地黑白颠倒,万万没想到,睿智清明在商海沉浮了一辈子的唐政也能糊涂愚昧至此。

她深吸口气,紧紧蜷曲起冰冷的指掌,耳畔,女人絮絮叨叨的痛语还在断断续续哽咽着,“唐风集团害的大柱截肢还不够,还把万恶的脏水泼给大柱,事后我们家大柱被抨击被围攻,成了众矢之的,唐风集团借机为由,断绝答应给我们的一切补偿,还送来了法律文书,我大字不识几个,又没有钱,拿什么和这些高门大户理论,可我们家大柱一辈子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做人,就算穷也从没干过一件偷鸡摸狗的事,经历了那件事,他整个人都变的抑郁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他知道我心里有愧,怕我难过,又对着我强颜欢笑,我这心,每日每夜都像被扎着疼……”

女人转头,一双手将周若初抓的死紧,“老板娘,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什么补偿金损失费我都可以不要,可我们家大柱的清白不能不要,我只图唐风集团给我们大柱一个公道,一个堂堂正正笔直的腰杆,我们大柱没做过的事绝对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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