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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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太尴尬太紧张、往日里贺顾口条一向顺溜,今日却莫名结巴了起来,或许是这样提溜着裤腰,它们处于时刻可能掉下去的危急状态,着实叫人心里放松不下来吧……

裴昭珩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嘴角微微勾了勾,笑意却不很明显,道:“……果真?”

贺顾听他居然还问什么果真不果真,瞬间急了,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三殿下竟然真的在怀疑他要把屁股给别人看,这是把他想成什么人了,气的急急道:“当然是真的了!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只是……我只是喜欢殿下,才愿意被……咳……被殿下那样……我也不是天生喜欢男人,更不是卖屁股的小倌!怎么可能随便逮着一个人,就给人家看屁股……而且……而且我的屁股,也没什么好看的……”

裴昭珩虽然有心逗一逗他,却着实没想到子环竟然一逗就急眼了,贺顾气的脸红脖子粗,那双往日里顾盼神飞、熠熠生光的明亮眼睛,此刻也睁得溜圆、水光莹润,看那神态,倒是真的不高兴了。

他看着贺顾这幅模样,心头不免顿时软了几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听了贺顾后头发言,又差点被他逗笑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只握着贺顾手腕的指腹微微用了点力,在贺顾腕上突起的青筋上摩挲了一下,这才温声道:“我失言了,是我的不是,子环莫恼。”

贺顾感觉到他温软柔软的指腹在自己手腕上摩挲着,心头不免微微一跳,立时就想缩手去躲,然而刚刚缩了手,便又忽得惊觉——

他这手还提溜着裤腰呢!

手倒是缩了,裤子怎么办??

还好贺顾习武多年,眼疾手快,裤子刚要往下掉,没掉两寸,就又被他给重新飞快的提了回来,这次场面更加尴尬了,贺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三殿下按捺不住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贺小侯爷提着裤腰,一时简直是恼羞成怒道:“殿下还笑什么笑!都是你吓我的!”

裴昭珩声音里笑意仍是藏也藏不住,低声道:“好,怪我,我给子环赔不是。”

贺顾侧过头去,鼻腔里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裴昭珩道:“你转身过去,我给你把药上了。”

贺顾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警惕道:“怎么又要……”

裴昭珩道:“药不涂好,明日还要痛,兵部文书多半明后两日就到,子环打算这样骑着马,动身离京不成?”

贺顾一怔,脑补了一下他现在这个状态,骑在马背上颠簸的酸爽滋味,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这……这的确扛不住。

只是……

他小心翼翼瞅了裴昭珩一眼,问:“……真的只是上药么?”

裴昭珩哭笑不得,道:“我何曾过骗你。”

贺顾心道,也是哦……三殿下从没骗过他,或许是昨晚上他那幅和平日迥然相异的模样,实在有点吓人,才叫他心中忍不住有点发怵,不过既然人家是好意,他再矫情也不妥当,于是心理斗争着磨蹭了一会,还是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去。

裤子一下去,顿时被夜风吹得一阵发凉,想到还得被三殿下看着上药,贺小侯爷伏在案上,只觉得既难堪又尴尬,然而躲又躲不过,他也只能闭着眼默念佛号,幸而方才已经吹灭了房里灯火,光线也比较昏暗,羞耻感这才稍微有所缓解。

贺顾也看不见三殿下的神情和动作,只是感觉到他动作挺轻柔,几乎没什么痛感,上了小半盏茶功夫的药,也只觉得凉丝丝的,原本撕裂般的火辣辣痛感缓和了许多,且他自己擦不到的地方,三殿下也都顾及到了。

只是屁股昨日才被摧残了一回,今天又被这个昨日摧残过他的人碰,难免又敏感又尴尬,虽然人家只是上个药,动作也很轻柔,贺顾却还是有点不安的挪了两下,立时便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后腰,道:“放轻松,别这样紧张。”

贺顾:“……”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等药终于上完,听见三殿下那一声“好了”,贺小侯爷才如释重负般的飞快提起了裤子,三下五除二系好了腰带,裴昭珩见状有些失笑,倒也没计较,只是转身叫下人送了块软垫进来,铺在致芳斋偏厅的小榻上,叫贺顾坐了,这才作罢。

贺顾被他仔细妥贴的伺候了一回,屁股的疼痛果然缓和许多,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刚一生了这念头,又立时寻思到——不对,若不是为了这家伙,自己的屁股原也不必疼这么一遭、受这样的罪,心中的不安便立刻缓解了几分。

总之,别再来第二回 就行,要来也别现在来……这是要他的命……

还好三殿下的心思似乎也没继续放在他的屁股上,裴昭珩道:“父皇叫子环进宫,可是为了文书?”

贺顾想起方才的事,喉头微微一动,到:“嗯,是的,陛下说要遣我去昆穹山下驻营,做个粮饷兵马使。”

皇帝赐下的那柄剑,临出宫时就再三叮嘱过他,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三殿下,虽说贺顾心中肯定是向着裴昭珩的,也没打算隐瞒他什么,但此处毕竟还是在京中,陛下赐剑给他,又要瞒着三殿下,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贺顾也猜不到,既然如此,贸贸然告诉了殿下,万一日后被皇上知晓,没准还要惹麻烦,既然如此,还是先依皇帝所言吧——

总之事到如今,贺顾实在不敢不小心,这些日子京中诸般变故、朝堂震动,江洛一干官员被撤职、抄家、查办、京城拎不清给他们求情的,也都一一被问罪、斥责、罚俸,更有甚者,惹得龙颜大怒,直接被撂了差事。

其实梳理细思一下,便不难发现,这些人的背后,十个有九个,都和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不是太子在吏部办差、批拟调任文书时亲手提拔起来的,便是陈家老太爷的门生弟子、或者陈国舅的知交好友。

尽管江洛官场动荡,看似只是宋杭父子不知死活、触了皇帝逆鳞,京中这些没有眼色上奏求情的被牵连申斥、丢了差事、也只是因为自己脑袋着实拎不清而已。

可贺顾却还是本能的觉出了几分不对来——

实在是太巧了,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巧,五个六个……就太凑巧了,巧的不正常,怎么处理了五个,五个就偏偏都是太子的人呢?

尽管一切看似巧合,尽管皇帝如今仍然没有责备太子、这些事也没有蔓延到太子身上的趋势,甚至陈家老太爷即将做七十大寿,皇帝还对陈家大肆赏赐了一番,所赐之物中,有好几件玉器的形制规格,都有些逾越陈家本来能用的规制,然而皇帝却还是丝毫没有介意,直接将东西赏赐下去了,这还不够,又派了宫中专为皇家御宴登台唱戏的昆盛班,到陈家搭戏台子表演,为陈老太爷做寿。

陈老太爷得了面子,便是陈国舅、陈家得了面子、陈家得了面子,便也是太子得了面子,皇帝对储君外家的恩遇,也从某种程度昭示着对储君的爱重,所有站队东宫的,见状心中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贺顾却不那么觉得。

他死过一回,如今已然明白了一个本该最浅显易懂、却也最容易被人忽视的道理——

看一个人,该看的是他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

皇帝面上瞧着,就算是对太子、陈家再好,可是这些好处没有落到实处,只说了个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实际上陈家的势力范围和门人,却是在有意无意、无巧不巧的,一个接一个的倒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拿不准皇帝看中的就一定是三殿下,但贺顾至少敢肯定,如今陛下心中属意的,必然不会是太子,只要陛下能维持如今这份决断力,太子被废只是时间问题。

裴昭珩刚在贺顾身边坐下,闻言微微蹙了蹙眉道:“昆穹山……”

贺顾知道他多半是在疑惑昆穹山是个什么鬼地方,但也没立刻解释,只是隐去了皇帝赐剑这一截,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转述给了裴昭珩。

末了才道:“陛下这样吩咐,想来也自有用意,只是我猜不到,我倒觉得,如今要紧的是陛下的身子,那些道士炼的丹可是能吃死人的,陛下竟然用以振奋精神、常常服用,长此以往必受其害,只是我也不好去劝陛下,更不敢多嘴,便只能将此事告知于殿下了。”

裴昭珩闻言,明显有些意外,沉声道:“子环是说……父皇得了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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