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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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顾喝完水,“嗯”了一声,扫了一眼附近,道:“三王爷呢,我方才还看他在台下。”

贺诚道:“一个多时辰前,被太子殿下给叫走了。”

贺顾怔了怔,道:“太子殿下?”

贺诚应是,道:“似乎是太子殿下,要引荐王爷去见什么人。”

太子……给三殿下引荐人?

这倒是奇了。

贺顾捏着水囊,努力的用他那并不很聪明的脑袋瓜,费劲巴拉的仔细思索了一会,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了一个有些离谱的念头来——

太子……难不成是对三殿下放下了戒心,打算拉拢殿下,为他所用不成?

但之前他在宗山做的那些好事,还有当初……大陈氏毒杀了长公主,诸般种种,太子只要知道,又如何能对裴昭珩放得下心?

难不成……他不知道,当初真正的长公主,是被他母后害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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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皇后,自送走了贺顾、恪王、忽彭汗王一干人等,又与皇帝在御帐中小意温存、说了会子私房话,这才送走了心满意足的皇帝,帐中便只剩下了她与李嬷嬷和几个随行宫人来。

见陈皇后斜倚在贵妃榻上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烦扰,李嬷嬷猜到皇后这是有心事,便将宫人们遣退出帐去,这才问道:“娘娘似乎有些心绪烦乱,可是因着这几日在草原上水土不服,吃的不惯、睡得不好么?”

陈皇后叹了口气,道:“颜大夫医术好,我这身子早已调理的没什么问题了,草原上天地广阔,风景宜人,吃的也还好,我倒不是因着身子不舒服发愁。”

李嬷嬷疑惑道:“那娘娘这是……”

陈皇后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这么些年,我过得糊里糊涂,也没照顾好珩儿,反倒是珩儿……才一点大的孩子,却一直护着我……如今我虽醒了,苦头却已被珩儿吃了个差不多,现在他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可我……我却是个没用的人,也帮不上他什么,想做什么也是无从下手。”

李嬷嬷闻言,宽慰道:“娘娘多心了,您能醒过来,想通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对殿下来说就是最好的事了,再说了,娘娘怎么就帮不上忙了?奴婢多言一句,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陈皇后道:“嬷嬷说吧,你照顾我这样多年,怎么还要这般见外?我知道嬷嬷都是为了我和珩儿好,又怎会怪你。”

李嬷嬷这才道:“娘娘,您如今毕竟还是一国之母,现在都想起来,也清楚了、知道这些年是谁在害娘娘与娘娘的孩子,娘娘心中便该有杆秤,不能再当他是个孩子,做不出什么恶事来……”

她凑近了贵妃榻边,蹲下身伏在陈皇后跟前,低声道:“娘娘啊,奴婢知道您自小长在老太夫人身边,也没见过几分后宅那些污糟事,从小过得顺风顺水,难免把人往好了去想,可是您是仁慈了,旁人却不对您和公主、三殿下仁慈的啊,也怪奴婢当年糊涂,一直不忍心、也不敢和娘娘明言,让您小心着她,才会酿成祸事,落到今天这副局面,可是如今,娘娘也该清醒了,在这宫中,天家父子兄弟,哪有什么温情脉脉?如今王爷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不愿意继续耗着,把一切拱手相让给仇人,不愿意再什么都不争了,不争……便活不下去啊,娘娘。”

李嬷嬷这番话说的声音极低,除了贵妃榻上的陈皇后,便是走远两步去,都不可能听见,李嬷嬷这些年来看着陈皇后过来,也是看着当年长公主夭折,皇后病了,三殿下又是如何在宫中为了母亲苦苦支撑,她心中心疼皇后,更心疼三殿下,是以说得情真意切,到最后几乎是要老泪纵横了。

陈皇后嘴唇颤了颤,眼神有些出神,半晌才喏喏道:“仇人……仇人……”

“……原是骨肉至亲,如今却……也成了仇人吗?”

李嬷嬷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笃定道:“没错,她杀了长公主啊,她死了还不算,现在他的儿子又要来害您,害恪王殿下了,难道您还能觉得,这样的人算得上骨肉至亲吗?”

陈皇后的面皮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都白了几分,良久,她才长叹了一声,道:“你说的不错,是……是我一直以来,太过妇人之仁,只想着做缩头乌龟,反而害了孩子……”

李嬷嬷声音更低三分,凑近道:“娘娘不必自责,还不晚的,如今陛下的意思尚不明确,殿下想争也不是不能争,所以奴婢前些日子,才跟娘娘说,就算都想起来了,心中觉得厌烦也好、不耐也好,您还是得好好抓住陛下的心,只要您这个正宫皇后与陛下感情和睦亲厚,对三殿下来说就是最稳当的靠山,陛下心中有娘娘,谁也撼动不了。”

陈皇后沉默了一会,道:“我……我已省的了,嬷嬷替我费心了。”

正此刻,帐外远远传来一个小宫女的声音:“皇后娘娘在么?”

李嬷嬷听见动静,连忙擦了擦泪,迅速恢复了平日里那幅肃然严正、不苟言笑的神态,站回了陈皇后的贵妃榻去,道:“进来吧。”

小宫女闻言,这才撩开帘子进帐跪下,她叩首后抬起头来喜道:“娘娘叫奴婢去看驸马爷今日的比武,奴婢已看回来了,比武刚刚结束。”

陈皇后道:“哦?驸马比得如何了?”

小宫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驸马爷第一日,便拿了北二台的擂主呢!后头都不必再比了,已是定下拔用资格啦!”

陈皇后闻言,立刻一喜,追问道:“当真?”

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喜色一消,微微蹙眉道:“北二台……顾儿是真要出京去了啊?”

小宫女道:“是的,驸马爷没去西三呢。”

陈皇后道:“罢了,这孩子倔强,且随他去吧,只是既然今日顾儿取胜,也是喜事,你去把珩儿、顾儿都找来,叫人晚上好好备膳,本宫与珩儿,替他好好庆贺。”

小宫女应了是,这才下去了。

李嬷嬷见那小宫女走了,低头看着陈皇后笑道:“好儿郎志在四方,能出去打拼前程,对小侯爷来说,也是好事。”

陈皇后“唉”了一声,道:“我自然知道,只是顾儿这孩子……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把他一辈子婚事都耽搁了,这孩子直心眼直脾气,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也告诉他了,珩儿是男子,他却还要钻牛角,跑去和陛下说此生不娶,这又是何苦呢?”

李嬷嬷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道:“娘娘也不必太多思多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钻牛角尖,说不定日后就想通了,您只要好好的,以后护着三殿下与驸马爷,还怕瞧不见他们平安顺遂、儿孙满堂吗?”

陈皇后这才点了点头,道:“嬷嬷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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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贺顾晚上又去了月神石边等裴昭珩,只是不知怎的,往日裴昭珩总比他来得早,今日却迟迟没见人影,贺顾坐在河边祸害地上的草,直拔的秃噜了一小块草地,才等来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他站起来,转过身瞧了一会来人,才道:“太子找你做什么去了?”

裴昭珩道:“大哥介绍了几个人,都是京中才俊,此次多半要拔用前往洛陵大营。”

贺顾皱眉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会是要……”

贺顾想起了昨日王二哥前来,告诉他江洛官场即将有变的事,拉着裴昭珩坐下,一五一十将昨日王沐川的话转述给了裴昭珩,末了才道:“他不会是想跟王爷打听,年前王爷去江洛治灾的事吧?”

裴昭珩道:“大哥并未提及此事,似乎不曾察觉,父皇有清理江洛官场之意。”

贺顾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就好,只要陛下能顺利把江洛那些个狗官清洗一通,太子便如同被拔了牙的狼犬,断了财源,没了银钱,很多事再想做,就要难上几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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