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宫上许宣(2 / 2)
小青满意地“哼”了声,又说:“不过你等这么久进来救我,是不是太晚了点,他们呢?”回头见阿福等都在洞口伸个头进来看,又道,“躲在那里干什么?”
“我们知这位姑娘没有伤山君之意,便没有进来,不不不,山君,先不解释这个了,刚传来的消息,说齐霄毒发不治,暴毙而亡,药师宫怕辱没自己的声名,要连夜把他抬出来安葬。”小青一时打岔,小灰差点忘了自己冲进来的正事。
“什么?可靠吗?”小青不敢置信。
“是小雀传来的消息,应该可靠。”
小青脸上除了焦急外,竟是有些懊恼:“那捉妖师竟如此不济?不行,我定要将他尸首焚烧干净才能出气!”话说完,便直直冲出了山洞。
小灰不知自己该不该跟去,一时看看小青,又看看洞内的白衣女子,抓耳挠腮片刻,最终还是跟出了洞外,却早看不到小青的身影。
小青用了法术,往药师宫方向飞去,果然见到一众人抬着棺木,神情沮丧。她捏了个诀,天地间立马黄沙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
小青飞身向棺木飞去,怒喝道:“把尸体给我留下!”
抬棺材的弟子们丢下棺材,转身逃跑,小青一掌劈向棺木,不料棺盖猛地飞起,小青闪躲不及,被撞了个满怀,她立觉有诈,转身想逃,但为时已晚。齐霄从棺中暴起,挥起法杖就想将她当场击毙。小青两指一掐,施法抵挡,一时两人陷入僵持,但不得片刻,法杖四周的金色光芒就渐渐压过了小青的青色光环,小青渐觉胸闷,心知如此下去,必然要糟,竟一头往前撞去,扑向齐霄怀中。
齐霄吓了一跳,于后撤之际拍向小青后背,但毕竟已非十分力道。
小青受了这一掌,唇角有血丝渐渐滑落,她振作起精神,嫣然一笑:“不过是个臭男人,还装什么坐怀不乱。”留下这一句,便于黄沙大作中遁形逃脱。
齐霄冷哼一声,法杖重重砸地,他便借力而起,准备飞身去追,却被混迹出殡队伍中的许宣拦住去路,温声相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
齐霄不以为然,横他一眼:“你懂什么?她是妖!今日不除,后患无穷!”
许宣摇头,啧啧叹道:“非也非也,斩人斩妖皆是杀生,你若真有本事,斩断业障,才是大道。今日我配合你,不过是为了给这擅闯药师宫的小妖一个教训,并不是要杀了她。”
齐霄为他的歪理邪说气的鼓眼睛:“你这个人,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许宣挺直背,微微一笑,颇为骄傲的样子。
这时候黄沙渐散,清风揉揉眼睛走上来:“啊,少侠,你没死!宫上你不是说他旧疾复发吗?你们连自己人都骗,是不是有些过分……”
齐霄正为小青逃走而火大又找不到出气筒,便对清风呵斥道:“斩妖除魔何拘小节,诈死算什么,真是少见多怪!哎呀!你为什么打我!”
许宣从齐霄头上缓缓收回自己的折扇,冷哼一声:“谁让你对药师宫的人不敬?清风,别理他,我们走!”
齐霄追上前去,不满地嘀咕道:“喂,你这个人,心眼怎么如此之小!”
小青踉跄着回到洞府跌倒,在小灰的搀扶下进的洞内,盘膝而坐,运气行于周身,众小妖在旁关切地看着,不敢出声。
忽然精气消失,小青睁开眼睛,“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喃喃道:“那齐霄法力不弱,竟然伤了我灵珠……”又看向身侧的小灰和一众小妖,“你……你们快去帮我捉个人来,让我用他的生气疗伤……”
小灰得令,尚未动作,却有一道白光飞来,将小青上下拢住。
那白衣女子走来,冷声叱道:“你怎能用活人疗伤?此行违背天道,将来必遭反噬。”
小青在白光包裹中胸闷难当,动弹不得,忙求饶道:“上仙,小青知错了,快撤去法力吧。”
白衣女子将其一把拉起扶正坐好,点住她几处大穴,盘腿坐在她身后, 为她疗伤,不免责怪地说:“大家同是蛇族,你灵根不差,修炼千年不过如此,皆是因为不走正途,四处作乱不说,没想到还敢偷蟠桃吃?”
小青一动也不敢动,屏着呼吸弱声说道:“上仙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其实我……别说吃了,连见都没见过蟠桃。”
白衣女子有些无奈地看着小青后颈窝:“未曾偷过也好。”说罢便闭目运功,仙气袅袅之中,小青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待得白衣女子运功完毕,小青已是可以行动自如,小妖们围着她喜笑颜开,她却忙转身对一脸淡淡笑意的白衣女子抱拳道:“多谢上仙救我性命。今日小青知道了,上仙法力实在不知高出小青多少,以后小青什么都听您的,只是还未请教上仙,不知上仙是来自哪个洞府?”
白衣女子唇角一弯,有倾城之色,她缓缓开口道:“骊山老母座下,白夭夭。”
小青瞠目结舌,又惊又怕:“骊……骊山老母?”
白夭夭颔首:“是的,你每日挂在嘴边的,正是家师名号。”
许宣有名姐姐,名叫许姣容,嫁给了临安府钱塘县衙门捕头李公甫为妻。
许宣才出生没多久,二人父母便相继去世,后许宣又不知为何染上怪病,幸得冷回春所救,冷回春称许宣命格有异,天生天煞孤星,为保姐弟二人周全,两人最好分离,便留了许宣在药师宫并受其为徒。
许姣容自然不舍和弟弟骨肉分离,但也确实无可奈何。
而今她见自己成了宫上的弟弟,依旧要在宫外等候人通传,而她今日,是为了许宣的婚事来的。
她在临安府是著名的媒婆,促成的佳缘已有上千,多少原本有嫌隙乃至仇怨的家族,都能在她的劝说下,化戾气为祥和,结为秦晋之好。可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她却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替她去通传的是清风,此时正在丹药房里一脸殷切地对正整理药材的许宣说:“宫上,这件事到底怎么样?许姐姐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许宣仿若未闻,只醉心于眼前的药草:“你记一下,明日要去补一批甘草,这药虽然寻常,却是一日都断不得的。”
“是!”清风赶紧记录,又想起许姣容,再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的婚事?”
许宣冷冷瞥一眼清风,视线就又回到面前的药材柜上,心不在焉地问:“什么婚事?”
“哦,许姐姐是这样说的,”清风来了精神,模仿着许姣容的样子说,“他要是怕麻烦呢,就只管点点头,剩下的事都交给我这个做姐姐的做主,保管办的漂亮!”
许宣拿着病例,弯腰记录,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翻出一本医书,翻看片刻,再仔细看看那病例,眉间微蹙,自言自语道:“这病看来的确有些蹊跷……”随后又着急地翻出另一本病例,凝神看着。
清风目光追着他在房里四处转悠,有些急了:“不是……宫上……我究竟要怎么回复啊?”
许宣甚是不耐烦,头也不抬地挥手道:“好了好了,一切全按她的意思办。”
“真的?您答应了!”清风喜形于色,“那我这就去回复!”恭敬地行了个礼便向门外快速跑去。
许宣却继续专注地在病例上批注起来。
许姣容正在界碑外等的焦急,终于见到清风持着灯笼在夜色中向自己行近,赶紧迎上去:“怎么样?弟弟他怎么说?”
清风兴奋道:“宫上说,一切依照你的意思办!”
许姣容长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望着天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终于算是开窍了!”
清风宽慰她道:“许姐姐日夜为宫上挂心,宫上虽是冷性子,但心里想必都是明白的。”
许姣容用手绢沾了沾眼角的湿润,叹道:“我们姐弟命苦,我知他为了我的安危,是故意避着我的,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不能不管他呀……你说冷大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他却迟迟不开窍,若是真叫别人娶了去,我该如何对得起咱地下的爹娘?”
清风忙点头:“我们也都盼着宫上能与大小姐在一起呢!”
许姣容再次深深出了口长气,笑道:“行了,得了你的讯,我也就安心了,我赶紧将这事告诉她去!”
清风见她扭头便走,似是十分心急,也不知她口中的“她”是谁,挠了挠脑袋,便回身,蹑手蹑脚地回到丹药房。
此时许宣刚好批注完病例,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标注点了点头,抬眼看到清风进来,蓦地回忆起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清风,你刚刚说什么?”
清风愣住:“什么什么?”
“李夫人啊!她刚才要你通传的是何事?”许宣着急,这时候他可真想把思想单纯的清风揍一顿啊。
清风想起这事,还在开心的笑:“就是你和咱们冷大小姐的婚事啊,你说,一切按她的意思办,许姐姐已经回去了。”
许宣愣了片刻,忽觉头痛,扶了扶太阳穴,他睁眼呵斥清风道:“胡闹!你为何不阻止我!”说罢,便一阵风般冲出了丹药房,往冷凝住处而去。
他平日不愿姐姐进药师宫,冷凝却会时不时让姐姐去她那里坐坐,果然,此时许姣容正站在冷凝院子外的小花园里,牵着冷凝的手道:“有你这么个知冷热的人在他身边,姐姐别提多高兴了!”冷凝则是一派娇羞。
许宣看得更是心道要糟,尚隔着一定距离,便忙不迭地出声挥手道:“姐姐!冷凝!”便是急得连优雅都不要了。
冷凝回头看向他,又羞得不敢看他,只轻声唤了句:“师兄。”
许宣来到二人面前,神色略现尴尬,而许姣容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便要往冷凝手上放,吓得他赶紧甩开。
许姣容为掩饰尴尬,赶紧干笑两声:“你瞧,可来得正好,我正和冷凝商量你们俩的婚事,连日子我都选……”
许宣忙打断她的话:“姐姐今日来,定是来求药的吧,正好,我为姐夫配了副新药,调理筋骨最是好用,清风,把药拿来。”
什么药……
清风不解地挠了挠头,正待询问,许宣瞪他一眼,又继续道:“没拿?清风你最近可是越发惫懒了,竟没将药带出来,既然如此,你明日亲自带着药去李府赔罪,今日就散了吧,夜路难行,姐姐你注意安全,早些回去吧。”快速说完,许宣转头就走。
许姣容还在他连珠炮一般的语句中回不过神来,片刻才冲他背影喊:“哎哎哎,你急什么?”
听见她呼唤,许宣隐隐脚下更加快了步速。
冷凝清风面面相觑,迟疑着,还是只能跟上。
许姣容拉了拉冷凝的衣袖,冲她比口型道:“等我好消息!”
冷凝更是羞涩,红着脸低下了头,随手摘下一朵花,偷觑下许宣背影,唇边不自觉弯出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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