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风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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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阳终于勉为其难地睁开眼,边打哈欠边道:“那本道留你何用?不如丢下去喂鱼算了。”

苏灵郡:“……”好像也不是我让你带我来的吧。

薛景阳起身,掀起帘子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电闪雷鸣,虽是白昼,天色却暗的如同黑夜。

他顺手拿起斗笠带上,转头对苏灵郡道:“你在这里等我。”

“道长万事小心。”苏灵郡跟在他的后面,掀起帘子的一角朝外看去。

“知道了。”薛景阳走出船舱,豆大的雨点立马密集地打在他的身上。

舱外黑云密布,阴冷之气扑面而来,薛景阳把头上的阴阳簪拔下,用力朝水中掷去,江浪一层推上一层,逐浪排空,那支阴阳簪很快被浪吞的不见了踪影。

雨越下越大,浪越起越高,望眼而去,这江上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艘船了。船身左摇右晃,在狂风暴雨中此起彼伏,似有被吞之势。薛景阳立在船头飞速捏诀,须臾,阴阳簪从水中刺出,在空中嗖嗖盘旋着。

怎么回事?薛景阳蹙眉,阴阳簪是被他注入过灵气的簪子,能互人周全,也能在接到指令后做出最快的反应,他方才捏诀试探水中深浅,阴阳簪竟然违抗了指令,回来保护自己。

“水中有异样。”薛景阳迅速进舱,阴阳簪跟随其后,围绕在他周身飞旋。

苏灵郡随船晃得东倒西歪,只能勉强扶着门的一侧勉强站稳身子,微弱问道:“什么异样?”

“目前不知道,这风浪来的恐非天意,是有东西蓄意而为。”薛景阳把他拉住,摊开掌心,阴阳簪便落入他的手中。

“这簪子能护人周全,你带着,以免不备之需。”薛景阳不由分说地把苏灵郡头上的竹簪拔下,让他的一头墨发也随之散落,“在本道未查明是何物所为之前,你不需要这个。”言罢,他把那支竹簪从窗中丢出,扔进了水中。

“道长,如何查明?”苏灵郡接过簪子,还没来得及把长发重新束起,船身猛烈一晃,他踉跄着摔在船板上,手中的阴阳簪也划出了一段距离。

“本道恐怕要去一趟水底。”薛景阳扶起他,把簪子唤回,凝神望向江面,“难怪这么大的江上没有一艘船,看来是有东西在水底作祟。”

“原来如此。”苏灵郡握住簪子,在他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关心道,“道长打算如何潜入水底?”

“本道自有办法,倒是你,手无缚鸡之力,让本道如何放心的下?”薛景阳又走了出去,他站在甲板上细细观察水面的局势,暴雨打湿了他的全身,发丝黏腻地贴在他的面上,俊如墨画,“你手中的簪子被我注入过灵气,以一敌十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有其他的状况,还需你多加小心。”言罢,他取下斗笠,只身站在风雨中,双手迅速结印,双掌向上再撑起时,漫天雨幕竟然戛然而止,盈盈欲坠地停在半空!

好强大的术法!苏灵郡微微一怔,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扶着舱壁跑到一处角落,捡起方才滑到这里的木剑,又跑到薛景阳面前,把木剑递到他面前:“道长,这个给你。”

“哈,本道现在是不是要多谢苏苏的关心?”薛景阳抬头,“但是本道现在正在施法,没手去接,恐怕是要辜负苏苏的一番好意了。”

“是我疏漏了。”苏灵郡道,“但那作祟的东西我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了,况且……它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也定不是什么好降之物,此去危险重重,道长还需谨慎考虑,我们既然可以安稳过江,就别再多此一举了吧。”

“无妨。”薛景阳回道,“本道知道苏苏在担心什么,但是它既然掀起风浪,那就必然是想加害于我们,我的术法现在是可以保证我们平稳过江,但你又怎知它发现风浪加害不了我们而去选择其他方式迫害呢?”他把手掌对准天空完全举起,像是撑起了一片天,漫天大雨在他指缝间停住,犹如一道透明的屏障,霎时间隔开了所有的风雨,“本道要保你周全,所以,这趟浑水,本道必须搅。”

苏灵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道给这艘船设下了结界,你在船上哪都不要去,应当无事,明白吗?好好在这等我回来。”明明是句关怀的话,到他嘴里倒更像是一种命令。薛景阳收回手,果不其然,苏灵郡抬头看去,黑压压的空中闪着一道用肉眼难以捕捉地金色弧度,扣在了这艘船上。

“我知道了。”船不再随波逐流,平稳了许多,苏灵郡把手中的木剑递给他,关切道,“道长小心。”

“本道不需要你瞎操心,管好自己。”薛景阳接过剑,食指在剑刃处用力划过,一道血痕立马渗出,他把血涂抹在剑身上,似是画符,寥寥几下,指尖的血便被木剑稀释完毕,完全看不出有血落在上面的痕迹,他做完这一切,走到船舷边缘,又转身对苏灵郡叮嘱了一遍,“千万小心。”

“嗯,我会的。”苏灵郡点点头,看着薛景阳拿着木剑纵身跳入水中,不到下一秒,他的身影便被完全被巨浪吞噬。

苏灵郡的心也随着那道消失不见地身影猛然提到了嗓子眼,他手中紧握着那支簪子,趴在了薛景阳刚才跳下去的地方,眼睛在水面上巡视着那道墨色的身影,不放过周遭每一处他能看见的地方。

小船在广袤无垠的江面上持续颠簸,巨浪排空,像是血盆大口,每一下都来势汹汹,势要吞掉这艘渺小的船只才肯罢休,但无一不被薛景阳所设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苏灵郡的眼睛在江面上飞速巡视着,却唯独不见那道他所要寻的影子,“应该不会那么快就不见的。”他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手中的阴阳簪却忽然挣脱开他的手,在空中只停留了一秒,便猛扎进水中,继而无影无踪。

被植入了灵气的阴阳簪护主,这点苏灵郡还是知道的,无论这支簪子被原主人赠与了谁,在原主遇到丧命之险时,它都会飞回原主身边互他周全。

道长有危险。苏灵郡的心蓦然紧扣。用纯明心法这段时间恢复的还算可以,应该够在水下用了,他不假思索地立起身,单手施术,白光激起,将他圈在其中,如云雾一般缭绕缠绵,护住了他的心脉所在的位置。

他当机立断,直接涌入水中,冰冷的江水迅速淹没他的口鼻,让他的呼吸为之一窒,他生来怕水,却没想到有一日会为一个相处不来的人而去水中寻找。

江下与江面与之相反,几乎是波平浪静。他动作僵硬地朝着水深处游去,方才所施的避水咒能维持他一段时间的呼吸,还能保住他在这段时间内心脉不会被江里的水压所镇。

他不知道薛景阳朝哪个方位游去了,只得在水中越潜越深,江里受天色影响,没有一丝光亮,不过偶尔能看见江面上闪着的波光,他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寻找,直至完全失去方向。

与此同时,空无一人的船只依旧在大风大浪中随流飘荡。

没过多久,一支簪子从水中猛然刺出,穿透云层,旋转两周后笔直地钉在甲板上,没入半寸,被它钉在木板上的,是一片闪着暗绿色光泽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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