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2)
余思雅没接话,这样的大事,不是她一个年轻人能管得了的。
沉闷了一会儿,高市长直接向余思雅道明了实情:“小余同志,28日这天,云南知青请愿团代表踏上铁路铁轨卧轨示威,导致数条铁路大动脉中断,目前还在持续中。”
余思雅蓦地瞪大眼,震惊地看着高市长。
她知道知青会回乡,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
“他们的诉求是什么?”余思雅艰难地张嘴问道。其实她清楚,知青们只有一个目标,回城回家。
高市长叹气道:“返城。这场风波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我们省,但知青的问题迟早要解决,小余同志,我记得你们厂子里就招了不少知青吧?”
余思雅点头:“没错,我们厂子里大概招了近百名知青,饲料厂的施立平同志,还有羽绒服厂的丁厂长,都是知青出身。还有门市部的职工基本上都是知青,我们准备开第三食品门市部,目前招的也都是知青同志。”
高市长赞许地说:“很好,小余同志,我替知青同志们谢谢你。”
余思雅赶紧说:“高市长哪里的话,我们的厂子要发展离不开有知识的人才,是我们也需要知青,大家互惠共赢,都是应该的。”
高市长笑了:“也就你这样的小同志有这样的觉悟。小余同志,今天我找你来,除了告知你这件事,也是希望你们单位能够继续做大做强,像你所说的那样,将蛋糕做大,这样分配蛋糕的人就更多了,才能有更多的岗位容纳年轻人们。”
余思雅受宠若惊:“高市长,咱们还只是个小厂子,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省城上万人的大厂都有好几家,几千人的大厂子更是不少,轮得到他们一个千多人的厂子吗?
哪知高市长却摇了摇头:“这些厂子职工大部分都超员了,潜力还不如你们单位。你们能扩张就扩张吧,要政策要地,市里都能支持你们!”
余思雅明白了,高市长是看他们厂子接纳了不少知青同志,又帮省城和宜市两个铁路局创造了不少工作岗位,所以才叫她过来谈这个事的。当然,高市长也没将太大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做一点,总比不做强。
余思雅没敢搭话,清河鸭这一年连续开了两个分厂,已经是跨越式发展了,她不可能因为领导的一句话,就回去盲目地扩张。作为一个企业的一把手,她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己的单位,对单位一千多名职工负责,先让他们有饭吃,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扩大规模。不然乱扩张,资金链断裂,厂子没法运转,谁来给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么乱来,一个弄不好会把现在一千多人的饭碗也给砸了。
但高市长的话她也不能不回。
余思雅苦笑着说:“高市长,我们厂子今年连续开了两个分厂,又捐献了几十万的物资,资金非常紧张,目前首要的是回笼资金,将两个厂子的销量打出去,只有这样,才能扩大生产。”
高市长点头:“我明白,小余同志为难你了,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话说到这份上,余思雅也只能答道:“好,谢谢高市长的支持,咱们清河鸭一定尽力。”
说了一会儿话,高市长来了个电话,余思雅便提出告辞。
许秘书将她送出去,到了楼下,许秘书说:“高市长从昨晚就一直呆在办公室,忧心这个事,待会儿还要去省里开会。”
余思雅明白,云南知青出了这个事,不光高市长睡不着,估计好多地方的领导人都睡不好,生怕这场风波会波及到自己的省市。要知道,全国可是有一千多万知青,而这些知青的背后还牵扯着上千万的家庭。
但作为一个小人物,她能做的实在有限。余思雅只能说:“辛苦你们了,许秘书,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回去之后,接下来几天,余思雅一直关注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天的新闻都不放过。直到元月一号,她才从新闻里听说,这件事惊动了北京,北京方面同意知青代表团进京反应情况。
这件事才算暂时取得了进展,后续怎么发展,余思雅不得而知,只能从报纸和电台里探寻蛛丝马迹。
但经过这件事,她深刻地意识到,祖国在这时候是多么的脆弱,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对外,南边猴子上蹿下跳,多次侵犯我们边境,北方还有强敌对峙,目前已有大批部队官兵集结到北方。对内,经济萎靡不振,人民生活困难,有诸多内部矛盾,知青返城就是其一。
就如高市长今天的表态一样,他不是不知道知青们该返城,只是没法安置他们。这么多年轻人回到城市,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收入来源,很容易出乱子。八十年代的严打就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发起的。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能做什么?
余思雅一直在思考这点,但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微薄了,她能做的实在有限。
就在她一直关注着知青们的情况时,沈建东的炒瓜子生意总算取得了进展,机器调整到他满意的程度了。
他找到余思雅,兴奋地说:“嫂子,马上要过年了,冬天是卖炒瓜子的旺季,我再买两台这样的机器怎么样?”
余思雅没有意见,要想做大,肯定要扩大规模。她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特意租了个房子给沈建东。
“可以,不过你想过怎么卖瓜子吗?我还是那句话,仅凭你跟熊子两个人,一天是卖不了多少瓜子的。”余思雅笑着说道。
个人的力量有限,用在做生意上同样如此,沈建东每天就是跑断腿,说破嘴,又能卖多少瓜子嘛。
沈建东若有所思,抬头看着余思雅问:“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新主意?”
余思雅点头:“做瓜子,如果只是随便卖,那也是小打小闹,要做就要做出品牌来,咱们首要的就是给瓜子定个名字,然后将分量也定下来,统一生产,统一分量,以免老陈那种缺斤少两的情况发生,做到诚信经营。”
沈建东越听越来精神:“那,嫂子,咱们先给瓜子起个名字吧,你说起什么名字好?用我的名字?不行,不行,建东瓜子太拗口了。哎,我实在想不出好名字,嫂子,你帮我取名吧?”
余思雅也不是很擅长取名,她想了想说:“要不就叫香香瓜子吧,简单易记,又说明咱们的瓜子香。”
沈建东挠了挠头,听起来不错,也挺符合他们瓜子的特点,只是:“嫂子,香香的名字也是这个呢!”
余思雅笑看着他:“你说全国叫香香的姑娘有多少个?没个几万也有几百吧。没关系的,我想香香也不会介意的。”
“那名字咱们就定下来了,接下来呢?”建东虚心地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认识到他跟他嫂子之间的差距。
余思雅提起笔,画了起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外包装,我提议你做个简单的外包装,就做牛皮纸袋或者塑料袋,前面画两颗黑色的裂开,露出里面饱满瓜子仁的瓜子,上面写着咱们的品牌名字‘香香瓜子’,背后写个说明书,瓜子的配方,生产日期,保质期,重量等等。我建议你做几个规格,有大有小,比如两百克一袋,五百克一袋,一百克就别做了,这袋子的成本都不小。”
沈建东赶紧拿笔记下来,兴奋地说:“我这就去找个厂子生产袋子。”
“嗯,你多打听一下,看看哪种袋子便宜就用哪种,最重要的一点是能防潮就行。”余思雅叮嘱道。
沈建东的动作很快,三天后就找厂子做出了一批袋子。
那天正好是周末,余思雅和沈红英、香香都不用上学,三个人将收音机拿过来,一边听广播,一边帮忙称重,装瓜子,糊住封口。
这个工作是纯粹的手工劳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干了一会儿,余思雅就觉得挺没劲儿的,忍不住感叹:“要是有全套生产线,从炒瓜子到称重装瓜子一条龙就好了,得省多少时间啊!”
“嫂子,还有这么厉害的机器吗?”沈建东好奇地问道,两个女孩子也看了过来。
余思雅笑着说:“肯定有,就算现在没有,我相信将来也会有,这样生产效率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沈建东若有所思,忽地冒出一句:“那,嫂子,田主任能造出这样的机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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