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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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才在旁边看着女儿被伺候的那副大爷样,眉心忍不住跳了跳,眼里染上了一抹忧虑,只是裴止珩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趁着裴止珩没注意,瞪了她一眼。

只可惜,老父亲操碎了心,女儿却完全没注意到。

阮秀才见状忍不住更担忧女儿的将来了,看了一眼在一边跑来跑去的阮小弟,暗中下定决心,必须得按着他使劲读书,就算他是一根木头,他也得雕出个形态来!不然以后他们家谁能给女儿撑腰?

阮小弟还不知道自己的悲催的生活即将到来,待他终于追着姐夫的脚步提名金榜的时候,却得知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的姐夫竟然又升官了,忍不住悲从心来,抱住姐夫的腿嚎啕大哭,“姐夫,我求求你了,你别再努力了!弟弟要被逼傻了!”

阮小弟哭够了,终于发现自己失态,红着一双与阮娇极其相似的大眼睛,鼻音浓重地求裴止珩不要告诉阮娇。

却没想到笑而不语的姐夫回家就将他的糗态当成笑话一样讲给阮娇听了,这不是最过分的,过分的是,第二天全家都知道了!

不想努力的阮小弟被阮秀才一顿棍棒教育,阮小弟哭得超伤心,“姐夫根本就不是人好吗?我承认我是个废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上他了!爹你既然那么担心姐夫欺负阿姐,你别逼我,您自己上啊!”

阮秀才一听,更生气了,一边揍他,一边骂,“你这个不孝子!我要是能行,用得着你?”

阮小弟:“……”

他太难啦!

就他姐夫那样的,除了陛下,谁还能管得住他啊?!

完全不可能比得过裴止珩的阮小弟,为了不想被亲爹天天收拾,他另辟蹊径找了个靠山,于是,天天逼着儿子上进的阮秀才多了一个公主儿媳妇。

阮秀才:“……”

阮秀才和裴母都是一年内先后走的,俩人虽然年轻的时候都吃过的苦,但是后来经过努力调养,身子骨极其硬朗,两个人去世那年,阮娇和裴止珩都已经变成了小老头和小老太太。

已经年近七十的裴止珩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最后还是阮娇不肯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强行让人开的门。

裴止珩一动不动的坐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像是一座没有气息的雕塑。

阮娇走过去,抬手将食盒放到桌面上,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他揽入怀里,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背,温柔地安抚,“夫君,娘走的很安详,你别这样,娘若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会很担心你。”

过了许久,阮娇觉得自己腹部的衣衫有些湿濡,怀里传来男人干涩沙哑的哽咽,“娇娘,我没有娘了。”

阮娇的手一顿,那一瞬间,眼泪无法控制的争相涌出眼眶。

裴母对她很好,做婆媳几十年来,俩人仿佛跟亲母女一样,有时候连裴止珩都比不上,家里两个男人经常嫉妒的蹲在一边看着阮娇和裴母婆媳二人腻在一起。

裴母的存在就像是弥补了她没有了母亲的遗憾。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但是破碎的哽咽还是无法控制地掺杂在声音里,她并没有安慰他,而是轻声道:“我也没有了。”

裴止珩将她拥得更紧。

办了裴母的葬礼之后,裴止珩大病了一场,然后身体就不大好了。

其实在早些年,裴止珩任上的时候,一次夜里下大雨溃了坝,还发着烧的他,不顾身体直接跳入河里与衙役一起救人的时候,就伤了根本。

后来养了许久,也不见好,他的身体甚至都比不上年纪大的裴母。尤其是上了年纪后,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脆弱的先倒了。

这次他大病把新帝给吓坏了,三天两头派太医来。

裴止珩病好后便向新帝请辞,被拒,新帝特许他日后无事可以不上早朝。他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只有一点点的遗憾,就平静接受了,但是日常已经开始移交手里的权利。

没了什么事做的裴大人,天天待在家里陪阮娇赏花种草,像是要把每一天的时间都用在和阮娇在一起这件事上似的。

系统本来想提醒阮娇裴止珩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它不敢说,它觉得此事的阮娇就像是一个炸|药|桶,稍微一触碰就会炸掉。

其实不用系统提醒,阮娇也能察觉到,但是裴止珩不说,阮娇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直到有一天,裴止珩晚上特别高兴地对她说第二天带她去庄子上,他要给阮娇一个惊喜。

结果第二天一早,阮娇叫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

阮娇怔怔地注视着他,虽然明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突然。

太医很快就来了,把脉后,脸色凝重,对着阮娇摇了摇头,“老夫人您……尽快准备后事吧。”

下人们已经哭成了一片,可阮娇的神色却平静的可怕,只唯独垂在一侧的手微微发抖,她无比冷静的送走了太医,吩咐下人们都出去,不要进来。

下人们红着眼哽咽着退出去,帮阮娇关上了房门。

阮娇软着腿走到床边就跌坐在了地上。

系统小心地问道:【娇娇……你没事吧?】

“没事。”刚说完,阮娇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使劲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瞪着眼睛仰头看向了房顶,那些未流出去的眼泪就一颗颗全都流进了她的心里,苦涩至极。

系统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它憋了半天,最后才试探地询问:【要不我现在帮你消除了感情吧,你这样我很担心。】

“不需要,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吧。”

系统看着说着没事的阮娇却在床边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低落地陪在她的身边。

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渐渐的发暗,床上的人才终于有了声音,阮娇猛地抬起头,就发现裴止珩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吃力地握住了阮娇的手,嘴唇轻动,断断续续道:“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阮娇摇头,声音沙哑,“不必说对不起。”

“本来……想带你去……去看花海的,我让人种了满庄子的桔梗花,……正值花期。”裴止珩的声音无力到几乎只剩下气音。

“你没力气,就不要说话了。”阮娇按住了他的唇,裴止珩却转头,躲开她的手,“不,你让我……说完,我准备了好久,你记得去看。”

阮娇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然而眼泪已经再次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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