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九方居(2 / 2)
萧辞嘴上说着,还是将人背了进去,喃喃:“等下一次,别说从王府门口,得从东平巷口,从长街口,背着夫人进来。”
穆安笑笑,没听太清楚,背枕着最后沉下去的一点余晖,只觉一切静好。
——
寅时三刻,萧晟渊淌着汗醒来,浑身的疼痛令他根本睡不踏实,夜里人都是不清醒的,惊惧席卷着他,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这次会死掉。
榻垫的不厚,京城还不是转凉的时候,窗户半开着一扇,寝宫里的帘子随风摇晃,萧晟渊躺在梦里,像是枕在冰雨中。
倏然惊醒,眼前的可怖的人影消散,时刻守在外面的内侍听到动静,弯着腰轻手轻脚的进来:“皇上,怎么了?”
扶着枕头坐起来,萧晟渊惊魂未定的问:“什么时辰了?”
内侍答:“寅时三刻。”
“寅时了”,萧晟渊喃喃:“天快亮了。”
“还早着呢,皇上再歇歇,奴给皇上热盏茶,皇上喝了就歇。”
不消片刻,内侍都端了热茶进来,萧晟渊抿了一口,把冷意压下去,抬眼道:“谢良呢?”
“皇上忘了,谢统领不近身伺候了。”
猛然打翻了茶盏,萧晟渊又开始头疼,他怎么能忘了,谢良被调走了,那可是他身边的人,他连留的权利都没有了。
内侍匍匐在地上,一声不吭。
好半晌,才听萧晟渊暗哑着声问:“文武百官可都去见了摄政王?”
今日萧辞回来,事情传的很大,连宫里都挡不住,不知是不是他人有意为之,反正多少都听了不少的风声。
内侍还真清楚着,埋头说:“回皇上,摄、摄政王回了京便……回府了。”
“没出来?”
“没”。
萧晟渊捏紧了拳头,有气无力道:“谁也没见?”
内侍说:“谁也没见。”
心底一凛,萧晟渊只觉得被一只手扼住了咽喉,快要窒息了。
残烛一样的身子,打了萧晟渊一个措手不及,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命中会有这么一糟,没有缘由的开始衰弱。
紫微星的光正在逐渐变得暗淡,难道萧辞一回来,就连天命都要舍弃他了吗?
为什么?
同他一般睡不着的,还有贤淑宫。
曾鸣守在门外,自从许淑贤有喜,借着养胎喜静的名义,院子里伺候的人一日日的减少,到了夜里,时刻警醒伺候的,就是暗处的曾鸣。
里面又咳嗽了起来,曾鸣皱了皱眉,良久,咳嗽声才歇了。
“娘娘,可是又不舒服了?”
许淑贤听到了,她点着一盏灯,坐在妆台前,月份大了,坐久了难免不舒服,发髻散落,在烛光的映照下,活像个女鬼,她说:“摄政王同王妃回来了?”
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曾鸣推开门进去,替许淑贤披了件外衫,说:“娘娘别胡思乱想,该歇了。”
“皇上呢?”
曾鸣无奈:“皇上早就歇可了。”
“笑话”,许淑贤忽然莞尔一笑,那铜镜里的面目跟着闪了一下,有些瘆人,她好似又想通了什么,幽声:“皇上果真睡的着?”
不管萧晟渊睡不睡的着,曾鸣知道,再这样下去,许淑贤身子该垮了,好言规劝:“娘娘在后宫养胎,这段时间谁也不见,哪怕这摄政王同王妃回来了,前朝事也乱不到娘娘宫里来,我们闭门不出,便不会有事,娘娘宽心。”
“是吗?”按着曾鸣的手臂,许淑贤费力的起身,面目陡然阴冷:“就怕本宫不出去,会有人自找进来。”
“不会的,自皇上病了,娘娘闭宫潜心祈福,需得三个月,朝中人人皆知,谁敢来打扰?”
“你说的对,本宫谁也不见!不管是她谁来,都不见。”
好不容易才看着许淑贤歇了,曾鸣才重新回了院外,屋子里隐隐约约飘然着一股子药味,让曾鸣警惕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沉了眉。
筹谋这么久,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萧晟渊最多撑不过一个月,就差最后一个月!
萧辞这个时候回来,不由得让人担心,现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许淑贤不要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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