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安宁(1 / 2)
穆兰兰一口气跑回了房间,“砰”地关上房门,心口久久不能平静。
将军同夫人都活着,那这么多年为何不回家?
若是让爹娘见了,该多惊讶,恐怕比她更甚吧。
盛传死了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从前的模样,尽管穆兰兰对穆南均夫妇的印象不深,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满脑子的疑问,却没勇气去问出来,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向王楚君介绍自己,穆府薄待了嫡女,让穆安受了那么多苦,做父母的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他们二老一定厌恶极了穆府的其它人吧。
落寞的回了床上,穆兰兰有些困,看着窗外默默祈祷,祈祷不知所踪的穆顺和林素雁平安,祈祷他们一定不要落在齐军的散兵手中。
“娘身体怎么样”,走在庭院的石子路上,萧辞侧头问:“我看脸色有些苍白。”
穆安垂声:“旧伤难愈,又不好好吃药,我一走,明月、兆晖的话一概不听,还当自己是驰骋疆场的女将军呢,大灾小病都能抗过去。”
萧辞无奈:“多年的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若是在凉都城歇着,大可不用吃药。”
叹了口气,穆安下定决心,趁这两日定要日日监督王楚君调理身子。
刚才在厅上,萧辞一口一个“娘”,一点都不含蓄,穆安可看到了,王楚君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裂到天上去了,她回头见青简不远不近的跟着,听风同严宽并肩说着什么。
转过头,穆安悄悄在萧辞腰间拧了一把,俏皮道:“娘叫的挺顺的啊,哄人开心王爷倒是有一套。”
萧辞假装吃痛,低呼:“对咱娘,是真心实意的,不用哄。”
“那我爹呢?”穆安问:“你上次见他,如何称呼的?”
萧辞摸着下巴沉思,半晌道:“伯父。”
“好啊,你这算什么?厚此薄彼吗?要让我爹知道你叫了娘,不叫爹,他跟你急了。”
“唉”,萧辞拉着穆安拐进亭子,一摆手,后面的人就没再跟了,他皱着脸叹:“本王哪敢,当时夫人不在,咱爹威严犹存,初次见面这一声爹本王犹豫许久都没敢叫,怕爹急。”
穆安凑近他,突然就乐了,弯了眼:“唤咱娘也没见跟你急啊。”
“那不一样,咱娘温柔。”
穆安:“还有呢?”
咳嗽一声,萧辞弯腰,厚了嗓说:“今日有夫人撑腰,这里不虚。”
掌心一热,已经被某人恬不知耻的覆在了自己胸口,穆安用力抽没抽出来,感受着清晰有力的心跳,勾唇:“咱顶天立地的王爷也有心虚的时候。”
“那是自然”,萧辞颇为认真道:“夫人你摸,同娘说了两句话,掌心都湿了,更何况咱爹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怕惹了爹不快,该见不到夫人了。”
穆安乐的开怀:“爹才不会呢。”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爹本不愿将你嫁给我,等他老人家闲下来,该找我谈话了。”
“知道的还挺多”,穆安坐在萧辞大腿上,耳边吹着庭院的风,树叶沙沙作响,怡然自得,她道:“穆安安若是在爹娘身边长大,你便娶不到她了。”
压下眼角,哪里浅浅生了一圈细纹,眉峰茂密,穆安忍不住想将萧辞眼角的细纹抚平,看着那双墨色的瞳越来越深,耳边一痒,听萧辞温声说:“本王想娶的人是你,哪怕你不是她,本王亦相信,兜兜转转寻到的那个人也是你,因你所爱,为本王所爱;你所亲,为本王所亲;安儿的爹娘,便是我萧辞的爹娘,敬他们,重他们,是本王份内之责。”
“萧辞啊”,穆安垂下头,心不在焉把玩着那蒙了厚茧的手指,暖呼呼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夫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本王甘之如饴,受着。”
心口热腾腾的,往里面温了一汪泉,叮咚的响,一边浑浊,一边清明,搅动着穆安。
她一个转身翻在亭子的座椅上,调皮道:“不想走路了,累了。”
萧辞低低一笑,阳光下敞开双臂站着一人,实在移不开眼。
偷偷将心里的阴霾囚禁在一角,暂且将放纵的爱浪铺展来,萧辞给了自己失迷的情纵的片刻时间,伏下身,说:“上来,本王背你。”
就等这句话了,穆安向前一倒便挂在了萧辞背上,从亭子到屋里只有两个弯的距离,萧辞一步一脚印,走的很慢。
王府的悠闲时光从两人脑海中飞快一闪,所有种种美好的,都该与彼此有关。
脑袋埋在萧辞颈间,穆安咕哝两声,闭上眼,她其实很想念王府的。
想念没有牵挂,没有俗世纷扰,只有九方居的院子,下雨下雪天,院子里的小路都会被认真铺上厚厚的脚垫,大家都怕王妃娘娘摔了。
纵然知道王妃娘娘能上天入地,凶名快追上自家主子了,可在九方居,所有人都默默将王妃娘娘宠成了公主,在这里,她就是大家心底的小丫头。
主屋门口的长廊,总是清香凌冽,走在上面,脚掌都是热的,同屋里的温泉一样,春夏秋冬都是一个样,穆安那么喜欢的。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
不想回去的是京城,千百般怀念的——是九方居。
“萧辞啊,我们能再回到九方居吗?”
将来有一天。
萧辞直视前方,牢牢暖着背上的小人,几步路他不想走到尽头了。
这场不休不止的纷争,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所有人都累了,他也是。
“傻瓜,王府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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