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遗诏(2 / 2)
一记冷眼跑过来,严宽乖乖闭了嘴,以为王妃醒过来,主子肯定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多一点,至少一定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陪着王妃,谁知道结果好像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
严宽木头似的呆在旁边,实在琢磨不透其中的关键。
今夜暗牢死的这些人都是前朝禁卫军,一直留在宫里,方才从他嘴里听到“圣旨”两个字,萧辞就已经定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
他有些冷嘲的压下眼尾,两日前他被召进宫,猜到是和大齐联姻之事,萧辞从未想过会娶姜雪入府,自然当面回绝了萧景炎。
齐国军以五万大军威逼,近了大梁边境五里地,年纪尚小,皇位不稳的萧晟渊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言辞诚恳中隐着怒气“请求”萧辞的意见。
萧辞当场回绝,他知道,齐国君此人心思深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战,最多吓唬吓唬萧晟渊,可没想到压抑了天性的萧晟渊真的有点纸老虎,对萧辞的平静更加的不安。
因为如今在他眼里,他这位大权在握的皇叔早就与他不是一条心了,觊觎着他的皇位,自然巴不得他好。
萧辞大怒,若是他此时娶了姜雪,才是大梁之忧。
谁曾想,萧晟渊当场就给萧辞赐了婚,并拿出了一封遗诏,是先皇萧文帝所留,见旨如见君。
遗诏所书,萧辞必须无条件服从萧晟渊天子之请。
就这样,姜雪进了府。
当夜,王府最精锐的暗卫就暗闯皇宫,将隐藏在暗处的前朝禁卫军抓了过来。
“原来本王才是那个局中人”,萧辞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冷冷丢下一句:“处理干净。”
暗牢的侍卫立刻打扫血腥的战场。
出了暗牢,天色已晚,萧辞站在主屋不远处看着里面忽明忽暗的烛火,伫立良久,皱在一起的眉目温柔全无,浓浓的担忧溢了出来,压抑着喷涌而出的情绪。
严宽侯在身旁,低声:“主子,看样子王妃还未歇下,主子还是进去吧。”
沉默片刻,萧辞凝声:“你话太多了,自行下去领罚。”
“是”,知道主子心情不佳,可以说是十几年来最糟糕的一次,至少扶持萧晟渊争夺帝位的时候受尽了千夫所指,他都从未见过主子如此沉重过。
严宽灰溜溜的退下。
萧辞在原地吹着凉风,吹走一身的血腥气,吹的手指冰凉,约莫半柱香后,他才看到里面对面的烛火灭了几盏,每每这个时候,就是穆安要睡了。
夜深的厉害,又凉又静,沉吟良久,对着昏暗的主屋,萧辞轻轻歉疚的说了句:“这次,是本王连累你了。”
是啊,他连累穆安了。
他以为自己滔天的权势无所畏惧,可他不懂,那是孤身一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怕,哪怕是谋反,也行。
可如今,心里挂了人,当初的肆意张狂被他一夜之间统统推翻,穆安一开始就告诉他,“功高盖主”是有道理的,可他不信。
整个大梁,没有他萧辞畏惧的人,他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包括对萧晟渊的一切。
可如今,他发现一切都错了。背着天下的骂名,他以一己之力除奸佞,杀叛臣,扶持年幼的萧晟渊上位。
因为他知道,整个皇族,只有萧晟渊曾心怀天下,曾认真听过他的淳淳教导,曾无条件的信任他,萧文帝从来不喜欢萧晟渊,对其它的皇子宠溺,对萧景炎不闻不问,甚至欲除之而后快。
是萧辞从鬼门关将年幼的萧晟渊救了回来。
谁能想到,这都是一场精心筹划的大戏,都是给他看的,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看的。
萧文帝一开始中意的继承人就是年幼的萧晟渊,可在这个阴谋诡计的深宫里,年幼的皇子是活不久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晟渊就开始藏拙,一藏就是十年。
而萧辞也傻呵呵的护了他十年。
如今按捺不住的小皇帝长大了,翅膀硬了,终于要对他动手了。
萧辞自始至终都是萧晟渊成长路上的垫脚石,替他扫平所有的障碍,背着一身的凶名,独断专横,残暴无情,杀人如麻,茹毛饮血……
萧文帝临死前,给萧晟渊留下两道遗诏,毫无疑问,这两道遗诏都是用来对付萧辞的。
如今一封已经被萧景炎用了,萧辞想知道,另一道是什么?
是为他按了一个什么罪名,等着时机已到,就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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