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 / 2)
远远望见远处的草丛中露出两只白色的猫耳朵,这宫里还有猫的,恐怕只有二公主了吧。
草丛里睡觉的那只,记得叫做是,斯微?
它怎么这么不听话,自己跑出来了,扶额自是一阵头痛。
唉,算了,还是去找下二公主告诉她比较好。
在原地设下了一个简单的小法术,保护着斯微。转身离去。
迦寺替眼前的主人盖好了被子,在水池边端详自己的模样。
银色的白发微卷,刚刚好到耳垂边,如同自己碧色双目一样的宝石,用樱金色的线串好。坠于额角。五官如同他一样,只是苍白了几分。捏了捏拳头手指骨节分明,而绑在自己的四肢的金属圈儿则变成了首饰。对于自己的一袭白纱衣物十分满意,在镜子前转了又转。
但愿那两个人类男孩不会知道,好了,接下来要去哪儿呢。眉心一点丹砂,蹙了蹙。毛茸茸的耳动了动。双手称在窗台上,敏捷的翻越了过去,留下窗帘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就这样,凭着猫科动物的肉垫,足踝落地无声。漫无目的地逛着。
啊呀草丛间睡觉的小猫咪?嘴角漾起笑意,鼻翼扇动着。感受到周围的法术结界。
伏在地上闻着,是那只黑色的猫儿吗。真没有想到呢。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生怕风声草动。
安菲尔回到寝殿,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窗外月色皎洁,树影层层叠叠,池塘里的鱼也睡了,自己却因为斯微不能入眠。
叹了一口气,换了一身较为简便的淡蓝色衣裙,不华贵但是端庄大气,颇有东方闺阁女子的气韵。
果然还是睡不着,再去找找吧。
心里想着,便出了门,这一次手上没有拿着折扇,月光打在戴着白颈上的蓝宝石吊坠上,熠熠发光,反射出不寻常的光芒。
沿着小路去往之前的树林子,步子轻盈,踏在地上几乎没有声响。
咦?那人是谁?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看起来是一个男人,但不是自己的兄长,那会是谁?
加冕现场。
终日着着的鸦黑氅子已然被褪下,此时身披的是以殷红的天鹅绒、上好绸缎和零星碎钻交织而成的冠冕披裘,如同一只苍白的孔雀被杀死在了地上,焦黑的泥土都因无力承载血液中的怨恨而透露出嫣红的色泽。
身边的从人在无声而紧张的运转着,大抵都是明白这场仪式何其重要吧;皇宫里洋溢着玫瑰、礼赞、初升的红日,似真似假地冲淡了先人逝去的哀曲。终日紧锁的眉头也因这份大喜——不如说得逞的胜利者之快意而舒展了一些,眼中流动的也是真正称得上是这份年龄的生机与热情。全然不是阴沉的眸子里硬扯出一副开明大方的模样,其为古井无波之中陡泛波澜,生命之跃动激起鲜活的血液泡沫。
自鲜血降诞的灵魂,其本身就是罪恶的病毒。
宛若浅酌一杯永远的奥古斯都。谁知道郁金香病变腐烂的球茎、它在与酒精的血水交融中会催生出如此一场甘美的味蕾盛宴呢?帝王血具有最纯洁的美,其花瓣上大肆铺开的艳红使人凝噎、感受到生命的勇气与热力;然而它终究比不上那株奥古斯都,令万千人魂牵梦绕趋之若鹜的、永远的奥古斯都——红白相间的重重羽衣,凌乱妖冶;如同抽着水烟斜躺在华衾上的乌发姬君,又搂着十二单衣三步一咳,骨子里透着一股慵懒与苍白。即使是人工催生的病变产物,却更如同纸醉金迷的一场梦幻来的勾人入胜——最原始的欲望,病态之美。
这是我的皇冠,我的权杖,我的王国。
皇子双手撑着栏杆探头俯视着蚁群般忙碌的众人,深红鬈发扫过脸颊低低垂至眼际,孩子心性的发言隐含着深不可窥的欲望。自己在等待着,难得的颇具耐心。
不如说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自建国以来便存在至今的那只猫妖,将一切权力正式交付于我之手。然后她会领我直至那张王座,正中镶嵌着最璀璨的锐利红石,再也不会被一个糟老头据有及限制的权力、财富和野心。
看吧,胜利女神总是站在我这边。颇得意地举手摸了下鼻梁,随后面色陡地阴沉下来。
不过还是要把那个偷了自己戒指的小贼找出来碎尸万段啊。
“我敬爱的父皇、亲爱的弟妹们、亦及异邦的友人,为何还不来到?”
“这是阿尔伯特皇子的加冕典礼,王国最空前的狂欢。”
事情似乎逐渐平静,大皇兄即将登基,其他姐妹没有动作,大皇兄,哦,不,安菲尔以后应该称为国王陛下,对王座已经势在必得。
但是,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那位黑猫少女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似是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我们。
那位远道而来的东方王子和他的仆从以及那只白虎,笼罩着神秘的色彩,当真是让人好奇。
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看着怀里懒懒散散的斯微,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几天前找回斯微的那天晚上,树林里看到的那个白色的身影,应当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王宫里其实没有这般模样的男人。
啧,算了,反正王位跟我没有关系,想这么多也毫无意义。
轻移莲步,走到阳台上,看着后花园内繁花似锦,王宫里,腥风血雨,
王宫传言安菲儿公主殿下在某个夜晚间有看到的一个白发的男性。
此位男性接着消失了好几日,可以说再也没有出现。
真是奇怪啊,迦寺随手将一束藤花插入发间,亚麻色的发辫款款垂下,换上自己白纱的礼服,双袖间有衣条垂下,走起路来随风飘动。衣尾及地,包装出令人艳羡的身材。于眉心点上吉记,首饰款款落入额间,耳坠,锁骨,脚踝处。
来自东方的珠宝,的确具有一股神秘的美感,那些贵妇们在礼堂上左顾右盼的眼神就可以说明一切。
立于一侧看着下仆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手抚摸上阿吉的硕头。玫瑰的馨香,从下仆们运送的花瓶中拿出一枝,细细看着。因为在沙漠中,即使有着这样娇艳的花儿,也会干涸而死的吧。
人也一样。
带着那株艳红的玫瑰,找到了今天的主角。也是这个王国今后的主角,阿尔伯特殿下,不,现在应该是陛下了。
“您的气色看上去并不太好。”
低语一句,举起手中的红酒盏和他碰杯。指上的宝石和酒盏出交织出华光。
“祝您荣登大宝。”
将红酒一口饮尽,舔着湿润的唇这样说道。
顺手给他看自己手中的玫瑰,因为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儿,像发现新事物的孩童一样,手儿把它攒的紧紧。血丝从白皙的骨节中流出。
美丽的鲜花哦。
一面扯着爽朗的笑容应付着贵族们的赞美与祝福,眼角余光分了些给缓步而来的血亲。最先到来的是安菲尔,我的三妹吗。阿尔伯特微微偏了偏头,半瞥着她从容有礼地绕过攀谈着的宾客,直至拐入阳台淡去身影。收回目光,思维发散及了最近皇宫内流传的有关她的一个传闻——貌似挺灵异的,不过自动被自己归入了无关紧要的范畴之内。
正沉浸于自己思绪之内,突然被一阵骚动唤回神来。单手支着下巴抬起头来,便看见那异邦人一席白纱缀着琳琅宝石,薄唇轻抿拨开人群穿行而来。这种异域风情大抵是本国人民鲜少见到的,真要做个比喻大概是顶华贵的蛋白石,又如以满天星的根茎烹制出的泡沫一样的甜品,入口细腻得被冠以“婴儿的呼吸”之名号。周身的的贵族都自以为隐掩地发出阵阵惊叫,有些甚至作出想要上前攀谈的势头来。一见此情此景禁不住低低嗤笑了声,等他稍近了些便欣欣然开了口,大有一股作壁上观的调笑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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