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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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遗之看着面前这个卷轴,又看了看霜白,“很重要的东西吗……知道的人全部死了?你稍等我看一卦。”说着左手抬起,大拇指在食中无三指上掐算一阵,侧头,露出来一副思索的表情,半晌抓狂地拿起纸笔。

“古人都是怎么记住整个盘的……”扶额,叹息,又一次试图复原古人那惊艳的“掐指一算”失败,只能委委屈屈地在纸上快速排了一个九宫图。周围一圈里面写了满满的字,中宫则只有一个天干,“我看看吼……嗯,不太妙啊。”伸手一指,“你看,庚,还是两个庚伏吟,克应不妙,白虎临宫死门在内还有天芮更是病伤一类,不是闹着玩的。”

深吸了一口气,“抱歉霜白我忘了你不懂术数,我详说一下,庚,庚金,刀兵,白虎,刀兵血光,死门不解释了,天芮……我刚刚说过。”翻了个白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扶了扶额头,“我是个术士,明知道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去的,但是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们一起去搏那一线生机。”

霜白看着遗之一时掐指,一时画九宫,顿时有点无聊,趴在桌子上。足足一柱香时间遗之才算完——虽然半柱香时间都在画九宫盘,然后开始说庚啊,天芮啊之类的,遗之每说一个,这边都认真的点点头。

“懂了吗?”。

“完全没有”拨浪鼓式摇头。

遗之捂脸,换了一套简易版的说法,说清后同意一起去沿这张残图走一遍,“遗之你太好了”飘着扑过去,遗之一掌把人拍在桌子上,抽出腰间红线一捆,丢出门外。

“我困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哎哎哎,遗之把我放开啊,我也要进去,不公平,我也要睡房间!”

遗之撇了一眼,房门无情地被关上。

霜白趁着遗之睡着偷偷溜到街上,尽力感受夜的美。

“还是晚上舒服,我……”

啪,一张纸随风拍在脸上,“什么玩意?”揭下,是一张天地银行的超大面额钱币,“哦哦,有人烧钱啊!”左右张望,果然有个白衣黑裤的女人蹲在路边烧钱,一边烧一边小声哭,引得周遭的孤魂野鬼都围在她身边抢钱,“行内人?”略微想想,立马摇摇头否定自己,“哪有这么蠢的内行”小口吸气,吐出一个“滚!”字。

猛然一股阴风吹过,女孩茫然的回头望一眼,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不禁把手环在身上紧了紧。

“嚯,你怎么不躲?”

拍了拍一只跟在女孩身后的阴魂,“你对这人怨气很大啊。”

那阴魂一扭头,五官扭曲得可怕,一开口就阴冷得可怕,“不关你的事。”

盯住地上的女孩,又看了看鬼魂,一转身,“也是,关我什么事。”鬼魂重新把头扭回去又听到另一句。

“可是……我饿了……”

偷偷溜回店里,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遗之站在门口,“嘶……你怎么还没睡。”

薛遗之双手环抱胸前看着飘回来的霜白,“我晚上通常要静坐一会儿,在这段时间里我的感觉会比平常更加敏锐,很不幸,你撞枪口上了。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在这里等你。大晚上的,你们也需要修炼,不知道你跑出去干什么。”

闭上眼睛凝神感受了一下,微微皱眉,从包里抓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无色的液体,“你受了点伤?怎么回事?”弹在霜白身上,“你这样没有伪装地飘出去,留神让行内人给收了,正道还好,只要你没害过人,超度了事,如果是邪道。”扶额,“那你恐怕会沦为一件武器,或者更糟。”长叹了一口气,“不早了,睡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找你生前的线索。”伸了个懒腰扭头回卧室,盘膝坐在床上。

“霜白,你也早点睡,明天得启程赶路呢,养精蓄锐哦。”

把一天下来有些疲惫的精神补足了,往床上一躺,放松精神很快入睡了。第二天一早五点自然醒来,起床再次盘膝,深深呼吸几次,感受晨间的空气,睁眼起身,打开门,对着客厅笑言:“霜白早安。”

阳光灿烂,薛遗之捧出一个檀木小盒子,“今天太阳太大了,你要不要进来?”盒子阴气很重,是她特地准备的。捧着盒子走在街上,“我们往哪里走嘞?大概有多远?”

薛遗之看着手里的盒子笑了笑,伸出手在上面一敲,调侃道:“怎么样,有没有点骨灰盒的感觉?”一路接了两卦赚了点钱,权当盘缠,又对着小盒子说了,“没你捣乱,生意可真好。”

眼睛微微眯起来一点,觉得面前的景物似乎有些模糊不清,眼睛有些刺痛。

“啧,好家伙,这幅地图分量可不轻啊,就看了看陪你同去会怎么样,居然……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手背上有些微一点血迹。找地方坐下闭上了眼睛,“我休息一会儿……放心,暂时瞎不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天谴罢了。”半晌睁眼,从兜里掏出瓶眼药水来滴了滴,“好嘞走吧没事了。”

人皆道术士得解天机,谁又知我短寿而多舛。甩了甩头解开纷乱的思绪,笑着捧着盒子,接着上路。

霜白:“我没担心你啊,我只是闲的无聊才出来的”耸耸肩,又缩回去继续想地图的秘密。这卷轴很杂,很多线条文字就像小孩的胡乱涂鸦,而且还有部分被销毁,搞得越发迷离。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头绪,如果把画和字分离的话,那些字,是藏画文,就是把一个地方详细的地理位置用特殊文法写出来,看起来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文字,其实里面的信息非常丰富,是古时候行兵作战的时候用的一种密码。能看懂这种藏画文的世间可能只有几个老古董了,霜白自己也只能勉强认出一点,花了差不多八年才定位到一个确定地点。

两天过去,刚下车就从檀木盒跳出来。

“我们到了,第一站——云南以北,苗疆之地。”

薛遗之毫不犹豫地对霜白诉诸武力,“什么?不是关心我?这么想的也不要这么说出来啊。你怎么这么耿直。”下车,对着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笑道:“苗疆吗?这里最有名的应该就是草鬼了吧。”在自己手心里写了点什么,向前接着走,“具体是什么位置?没准我听说过。”

对着太阳的方向深深呼吸,树木的香气沁人心脾,“还是这地方环境好。”背起那口沉重的木箱子,跟着霜白的脚步继续上路。

一阵微风吹乱了遗之鬓边的碎发,伸手将之别在耳后,对着霜白笑了笑,“你可曾对这里感到熟悉?或许这个地点有什么特殊意义也说不定。”

霜白:“怎么会有,我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帮遗之打开伞,顺便替自己挡下阳光,“来这里是为了找人啊,这世间能看懂藏画文的不多,这里正好有一个,希望她还没死,不然就白来了”突然周围一阵尖叫,不少人都望过来,看着霜白手上的伞。平常人是看不到霜白的,那他们看到的只有半空飘着的伞,所以才……这里人这么多,会引发恐慌的呀……把伞提起来,放下去,又提起来,再放下去,然后又是一轮尖叫。

管他呢,说不定还能出个都市传说什么的。

心里美滋滋的想。

“对了那人在一个叫清河村的地方,是那里的大蛊师,你知道怎么走吗?”

薛遗之扶额,看着身侧一上一下的伞苦笑,“霜白,你低调一点……”哭笑不得地把伞抢过来,檀木盒子一扣把霜白收了进去,气呼呼地在盒子盖上敲了一下,“不许再出来作妖。”

“我知道这地方怎么走,跟我来吧。”把盒子收进箱子里,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撑开伞,向远处走去。“憋你一天,不过也别觉得委屈,晚上带你吃点好的。”感觉霜白又想跑出来作妖,沾了沾唇上殷红的口脂,在盖子上点了一下,“别闹,等到了地方,自然放你出来。”去街边小店买了点礼品之后向城外走去。走出闹市之后施开身法,又给自己加了法术,躲开人的目光钻进林子里快速前进,“霜白,你再憋一会儿。”轻车熟路进了村,扣了扣面前这个小屋的门,“婆婆,是我,薛遗之,带了个朋友来看您。”

木门缓缓打开,一个满脸褶皱拄着拐杖但精神很好的老婆婆走出来。

“哦,是薛丫头啊,怎么有空来我清河村啊,你的朋友呢?”

遗之放下箱子,霜白把盒子打开,一股烟飘出来,在老婆婆惊讶中逐渐凝成实体,“婆婆你好,我叫霜白。”

婆婆不愧是活过一个甲子的人,惊讶过后很快就回复正常,感觉周围有人目光投过来,拉着霜白和遗之进屋。

“你说你百年前的鬼魂,因为有心愿才徘徊人世,之前遇上薛丫头于是让她陪你完成心愿?”婆婆为遗之和霜白倒上一杯茶,“差不多,不过婆婆你好冷静啊,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这种东西吧”霜白把手穿过杯子,“也不是,不过没见过你这么久的鬼魂,这种白天你也能现身,看来修为很高啊”

“哪有,对了婆婆,我听说你能看懂藏画文是吗?”婆婆点了点头,“年轻时倒是有去了解过,不过都已经几十年没见过了,怎么,你是要我帮忙解藏画文?”

对遗之使了个眼色,遗之会意把卷轴从箱子掏出来递过去。

“婆婆你看。”

“这……这是!”婆婆原本平静的脸在看到卷轴的一秒瞬间变化,仿佛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眼神充满恐惧,那种从心底流露出的恐惧感让周围人都不寒而栗“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快!快拿着这东西滚,滚出我们清河村!这里不欢迎你!”婆婆把拐杖用力戳着地面。

“婆婆?怎么了?”

遗之两人不解。

婆婆抬手,两条黑色尖头长蛇从苗服袖口划出来落在地上,两双蛇瞳盯死霜白,或者说是霜白手上的卷轴。

“我再说一遍,带着那东西滚出清河村,我虽然看不到鬼,但对付鬼的手段我有的是”两头黑蛇吐着信子欲扑,婆婆手上也开始别的手段,遗之扯了扯霜白做投降状“好好好,婆婆别激动,我们走,我们走。”

薛遗之对着婆婆拜了拜,“真是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这么看来,这个东西来历不小,不瞒您说,在这之前我对这张图一无所知,并不是有意来刺激您的。”拉着霜白扭头就走,“那我改日再来同婆婆赔罪。”坐在村边的大石头上叹了口气,“白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这里怕是没有什么线索了。不如这样,藏画文……我还知道有一个人能够解读,不过她人在湘西,而且……行为有点乖张,但人不坏。”

背着箱子从站台走下,对面站着一个高挑英气,眉目冷冽的女子,遗之踮起脚尖打招呼,“江姑娘!”那个女子也笑了一下,甩手却是一道寒光直奔薛遗之面门。

“你再这样,不定哪天就让你给我钉在地上成标本了。”袖子一甩,化去力道,抬眸毫无惊色地微笑,“找你也没别的,藏画文,来认认。”

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薛遗之欲言又止,后者打断

“我们小江,啥时候怂过,怕毛,不怕。”

霜白倒吊在村头大树树梢之上一摇一晃,“遗之啊,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快走的,我看那婆婆肯定知道些什么。”

“可是那婆婆都说出口要我们走了,实在不好逗留。”遗之瞥了一眼树梢,“关键是婆婆很强,我们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她对手。”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知道的只有‘尼泊尔’,可尼泊尔这么大,再找不到会解藏画文的人,我……唉!”

遗之想了想,提议去找她湘西一个朋友,据说她那姓江的朋友对藏画文也略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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