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蔚杠上了(1 / 2)
万重与万家的关系,柳蔚一直有些模糊,首先万重与万家没有血缘关系,其次万家那些龌龊事,万重好像都没参与,这两点就让柳蔚下意识认为,万重在万家并没地位,他不被万家人看在眼里,亲近的事不会让他做,秘密更不会告诉他,甚至为了回避他,万立在他幼年时就送他到了驻兵军营。
可如今再看,万立是何立场不好说,但万茹雪对她这个弟弟,仿佛还有几分真情?
万重这会儿的脸色也很难看,柳蔚今日带他出来,目的就是想打破他的自以为是,将万家的所作所为摊开在他面前,让他做出选择。
但现在,如果万重也是万家行为的受益者,那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绝不可能与他们站在一边了。
柳蔚有些失策,她不应该这么冒进,反而助长了万重对万家的归属感。
短暂的沉默后,首先打破沉寂的是丁五娘,她带着身边两个姑娘,道:“二位公子慢慢谈,我们先下去。”
柳蔚没想让她走:“半个时辰可还没过去。”
丁五娘僵了一下,使了眼色,让两个姑娘先走,自己又留下了。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差,过了好一会儿,万重终于咬了牙,转身坐回了凳子上,拿着桌上的茶壶,咕咚咚灌了一大半。
将茶壶搁下时,他满嘴都是水,下颚连着衣领都湿了,他也不顾及,有些撒气的对柳蔚吼:“三年前的升迁,是我用命换来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柳蔚嘲讽的盯着他,冷冷的笑。
万重让她笑得火大,伸手把衣领扒开,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前胸。
武将的身体柳蔚看过不少,容棱身上就有许多伤口,大大小小,新新旧旧,交错斑驳,万重身上也有很多伤,但其中最扎眼的,是左边心口位置那个已经结了疤印的箭痕。
戳着那箭痕的位置,万重语气很差:“连着两箭,射的同一个位置,拔箭的时候军医都吓坏了,说不敢拔,一个不注意就是大出血,会丧命,知道最后是谁拔的吗?是我,我自己拔的,血溅得到处都是,最后绑上,我还得继续出去打仗,一整船的海盗,数千万两赃银,我们十来个兄弟丢了命,把他们全给抓住了,你说,这份功劳,够不够我从副督令转正?我命都豁出去一半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份升迁是我爹我姐给我走的后门?你他妈说得有点道理吗!”
万重是真的气坏了,他吼得很大声,可越大声,柳蔚越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心虚。
甚至不止柳蔚,连丁五娘都听出来了。
丁五娘不知道事情经过,可她识人无数,辨人只需一双眼,这个什么督令是心虚了,就因为心虚,才嚷嚷那么大声,生怕被谁抹去了努力,张牙舞爪的要证明自己。
偏偏越证明,越是证明不了,因为连他自己都没那么信任自己。
这件事到这儿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了,柳蔚现在对万重持保留意见,她犹豫一下,让开了挡住的大门,对万重道:“你走吧,我与五娘还有些话要说。”
万重一下就炸了,刚才不让他走,非要他说个子丑寅卯,现在听完了,立刻把他当贼似的,迫不及待撵他走。
凭什么?难道他靠自己努力挣得的升迁机会,就这么让人难以相信吗?
若说之前柳蔚对万重和气,是认为万重在万家的事里属于无辜者,那现在防备他,完全就是觉得自己之前瞎了眼,这万重与万家分明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所以柳蔚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她需要万重离开,因为后面他与丁五娘要说的话,已经不想让他听了。
可万重不干,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他受不了这个委屈,他气的把茶壶直接砸了,“哐当”一声,碎片散了一地。
柳蔚啧了一声,不咸不淡的看着他,已经不想与他多话了。
其实分道扬镳挺好的,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一个用尽方法想为自家亲眷脱罪,一个掘地三尺要给贪官全数定罪,两人的理念从始至终南辕北辙,但万重都接受了巡按府给他身边安眼线的事,这会儿这个眼线却告诉他,我知道你坏,但没想到你这么坏,所以我不盯你了,咱两各走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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