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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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太子妃 微臣救驾来迟

“娘娘!”

几个宫人从玉阶上飞奔下来扶起皇后, 但为时已晚,皇后嘴唇乌紫,已是气息心跳全无。

先是皇后发难, 然后皇后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殿内惊叫声此起彼伏, 又有几个妇人也同皇后一般拉扯起衣襟, 呼吸急促地倒在地上,几息过后便不动了。

贵女妇人们吓得满殿乱跑, 坤宁殿的宫人因皇后死了,知道自己的命数大约也不长了, 颓然地坐在地上。跟随朱氏而来的东宫下仆各司其职, 想要将这些女子们按住,却发觉她们力道大得不像话。

朱氏冷眼看着殿中杂乱, 一句话也没说, 她瞥向皇后金钗凤袍的尸体,心中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又消弥于更深的孤寂中。

当年她被陛下指婚给二皇子, 因为出身不高一直被皇后嫌弃,处处刁难, 导致她一个大家闺秀、世家女子,竟也要同山野村妇一般侍奉皇后。

皇后以训诫规矩为名,新婚不过两月便将她召进宫随侍, 数九寒冬的天,她在檐下站了两个时辰,只是因为向皇后行礼时直视圣颜。

就是因为这番折腾,她身体落下寒症,怀孕时便十分艰难, 更令孩子出生时便是死胎。皇后和太子都怨怪她不争气,让皇长孙的名分被旁人抢了去,太子从此以后更是少与她同房,以至整个京城都在笑她无后善妒。

朱氏也一直怨怪自己,深恨自己,直到皇后决定给她的夫君纳侧妃,刘易梦频频入宫之后,她才发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什么出身不高,性情沉闷,行止无状,都不是她痛苦日子的因由,真正的因由是,她不姓刘,不是皇后的娘家人。

听见“咚”的一声,她终于从沉思中抽身出来。

原来是有人瞅准时机,冲到殿门口撞开了大门,可还没等她高兴,就发现外头整整齐齐地站着一圈禁军,皆身披铠甲手握金刀。

禁军们仿佛看不见满殿钗鬟衣裳纷乱的贵女,也看不见地上的残羹碎瓷,大踏步走进殿中,单膝跪地向朱氏行礼。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看见这形势,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后召唤她们赴宴,一是为鸩杀静妃及几个绝不可能反叛的恭王党,二是要震慑余下的所有人,叫她们快快归顺,也可用以钳制前朝摇摆不定的官员。

但不知怎么的,朱氏却掉换皇后的酒杯,使得无毒的酒变成有毒,让皇后也死在这场鸩杀局中。

禁军统领携带精锐随圣驾离京,剩余的禁军由副统领掌管,很显然,这副统领已经是朱氏的人了。

朱氏绕过皇后尸身,走到副统领身前扶起他,“卿护卫皇城辛苦,只是皇后娘娘不幸被奸人所毒害,已经崩逝了。”

副统领当然显露哀切神色,大呼自己来迟,又请朱氏恕罪。

“陛下东巡中宫遇难,我身为太子妃,只能暂时代掌凤印。”朱氏淡淡道,“毒害娘娘之人必在殿内,还望卿助我一臂之力,查清真相,还娘娘一个清白。”

皇后死了,周围全是朱氏的人,她说祸首是谁就是谁。这意思就是,殿内所有人的命还在朱氏手上,她们还有她们的家人最好乖乖听话。

否则毒害国母罪比叛国,全族都要遭殃。

副统领自是答应下来,朱氏朝他点点头,便款款走出了坤宁殿。

内眷们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外头残阳如血渐渐西斜,她们虽大约能侥幸活过这一天,却不知明日会不会被外头的家人抛弃,俱都哀切地哭起来。

几个妇人的尸身都被拖了出去,皇后混在其中,也是头朝下被搬来搬去,活像个物件,再也没了国母尊荣。

坤宁殿的宫女内官们都被士兵们拖出去,他们忠心于皇后,又从头到尾看了这么一场,前路可想而知。

按照太子妃的命令,在场的所有官眷都被留在坤宁殿,且为了查出谁才是毒杀皇后的“真凶”,所有人都被分别关押在单独的房间。坤宁殿地方大,宫室也多,倒是还能放得下这么些人。

苏浈被关押的地方不算简陋,里头好歹有张木板床,还有两个博古架和几个摆件,只是上头积满几层厚厚的灰尘,应该许久没人进来打扫了。

侍女们仍留在偏殿,禁军得到的命令只是看守这些女人,自然也不会过来打扫。苏浈随便拾掇出一张绣凳,刚坐了一会儿,听见门外几声闷响,木门打开,顾湘婷侧身钻了进来。

原先看守着的两个侍卫软倒在门外,苏浈匆匆看了一眼,“你……这……你怎么来了?”

顾湘婷进来之后先打了个喷嚏,皱着鼻子道:“等人。”

“等谁?”苏浈看见顾湘婷满脸的不耐烦,犹豫一下换了个话题,“方才在殿上,你为何……你怎么知道你我的酒中无毒?”

这几回苏浈进宫,顾湘婷都不愿看到她似的,每次宴席一散便匆匆离去,半句话也不想同苏浈多讲。

顾湘婷还愿意帮自己,苏浈有些惊喜,但她也十分好奇,顾湘婷是怎么知道酒中无毒的。

“我和皇后没有勾连,方才的事情我也很惊讶。”顾湘婷脸色不大好看,她被皇后强制请来坤宁殿,直到静妃出现的那一刻才知道,皇后究竟在打算什么。

她有胆量喝下那杯酒,的确是有所倚仗,但却早不是倚仗皇后对顾家的情分了。

顾湘婷在几张椅子上挑挑拣拣,最后还是选择站着,“我敢喝下那杯酒,是因为段容时暂时没想让我死,至于你……”她对苏浈笑得意味深长,“我说过了,你运气很好。”

又是段容时,“他……他在宫中也有眼线?”

“世人只看见段指挥使在前朝作威作福,只怕也如你一般忘了,统御司司主常欢喜,同时也是陛下身边的内侍监。”顾湘婷笑了一下,“在这宫里,咱们只怕比在外头更安全。”

苏浈道:“所以,你说等人,就是在等统御司的人么?”

顾湘婷点点头,“太子曾经对你有意,朱氏连皇后都敢杀,绝不可能会放过你。方才是殿内太乱,她可能还没来得及顾及到你,只怕等下禁军清点完人数,朱氏便要对你动手。”

说到这时她也十分不解,“皇后敢在后宫骗杀静妃,想必是前朝太子也有所举动,东宫现在是腾不出手,但早晚要收拢后宫,朱氏杀了皇后,也不知到时候该怎么同太子交代。”

苏浈这才真正感受到,眼前的顾湘婷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言谈之间说的都是天下大局,分析起利弊头头是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预知未来的梦境,想的也只是自己连同身边几个人的安危,而从未想过能否改变大局走向,着实有些浪费了这份幸运。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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