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曾经（2 / 2）

平日里他冷静，沉默，会照顾好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王扬现在还记得梁成金在武装泅渡训练中精疲力尽却仍旧随时跳进水里将那些“沉鱼”救起来的样子。

原来他的心中，想的都是曾经的人。

“教官，我的事已经都交代完了。”

梁成金隔了一阵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然而王扬却皱眉道：“还没有。”

梁成金惊讶的抬头，就听见对方说道：“肥田。”

肥田，这两个字让梁成金苦笑一下。

“其实我也没想到过，直到那天在巷战中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家训……”

梁成金说道这里，王扬总算明白了。

“他是楚家的人。”

梁成金摇摇头：“我，我不确定，事实上，我连问都不敢问。”

梁成金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聚集在王扬的身上：“教官，我……”

“我帮不了你。”

王扬十分肯定的打断了梁成金的话：“解铃还需系铃人。”

解铃还需系铃人？梁成金眼中暗淡下来，那个人已经死了，难道他还要把人从坟墓中挖出来请求原谅吗？

王扬看出了他的想法，摇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者有时候，困住你的是你自己？”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梁成金耳边炸开，他傻傻的愣在椅子上，王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去找肥田谈谈吧。”

王扬的话被梁成金停在耳里，这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梁成金特意去买了一大袋的罐装可乐，又搭了几只卤鸡腿，扔上了军校的南墙。他坐在墙头，等着肥田过来赴约。

等了好一会儿，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只野猫。

这只猫有着纯黑色的皮毛，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冷冽的光，它毫无畏惧地一爪子拍上了梁成金买的卤鸡腿，并且把其中一只鸡腿拨到自己跟前，舔了舔，然后撕着开始吃。那傲慢的架势，简直就像个皇帝。不由让梁成金想起了自己以前那只猫。

在上学的时候，他曾经有过一只纯白色的猫，傲慢的一逼，梁成金常常称他为太后。

梁成金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这家伙，忽然有种强烈的错位感，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他总是会买上一大包的零食，回来悠然地对着太后，让后看着它迈着高调的小步伐来自己面前抢食吃。吃完了还要霸道地将爪子按在他的身上，宣告着连你都是我的所有权。

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什么冷锋，什么军营，只是个单纯而简单的少年。

那时候的他心中也没有这么多的歉疚，和这么多的仇恨。

这是……想家了？

梁成金觉得很好笑，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想起那些日子了。自从楚河出事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分为了两辈子，一辈子嚣张跋扈，令一辈子却永远背负着一个人的生命。

摸出一根烟来，他慢慢地抽着，看着那只黑猫自顾自地撕鸡肉，撕完了长尾巴一甩，跟他一起蹲坐在墙头。它比太后瘦很多，没有那种厚实伟岸的背影，细长的身形看上去非常矫健，不像是给人豢养的。

梁成金任它坐在那儿，吐出一口烟，跟它搭话：“我有个猫叫太后，跟你同种族，但是人家被我给养得膘肥体壮，白白净净像个大包子，羡慕吧？”

黑猫无视他。

梁成金乐了，这股子高傲劲还真是熟悉：“你跟他一个脾气，我看你也是个将，不如给你起个霸气的名字？等会再给你个九阳真经的秘籍，助你在猫界中称王称霸，怎么样？”

一阵风吹过，黑猫的胡须颤了颤，一副见到了神经病的模样，继续无视他。

梁成金伸手挠了把它的后脖子：“就叫小黑吧。”

黑猫站起来，俨然一副受够了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弃梁成金而去。

笑了笑，捻灭抽完的烟蒂，梁成金啪嗒打开一罐可乐，仰着脖子灌了几口。

可乐这种东西，他现在已经很少碰了。他记得学生时代经常喝，刚参军那会儿，班长有时会在他闯祸受罚后给他带两罐，他嚷着要喝啤酒，叫班长别把他当未成年，班长总是一脚踹上他，骂道：“臭小子找死，不知道啤酒比可乐贵么！”

当时他就嘲笑班长抠门，现在想想，哪里是价钱的问题，班长就是把他当小鬼，就像现在，他也把肥田当小鬼，就下意识地请他喝可乐。

看看时间，梁成金心想怎么肥田还没到，该不会是忘记了吧，他告诉他时间的时候，这小子正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会不会干脆就当成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