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苍羲其实在?身旁的女人?睁眼动作的那?一下他就?也跟着醒了,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女人?在?看他,本想着忍忍过去了,谁知此女竟如此没完没了,盯着他就?不放了!
到后来?苍羲觉着被?那?目光盯得委实受不住了,便再也装睡不下去,就?也睁开了眼睛。
甫一睁眼,正?巧和玉珠琉璃般清澈的水眸对了个正?着,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呼吸相触。
玉珠见夫君醒来?睁眼便瞧着她,扑哧一声莞尔笑?开了,她在?床上来?回小?滚几?圈,然后就?顺势滚进了苍羲的怀中,顶着稍有些发丝凌乱的脑袋在?男人?胸膛上拱一拱蹭一蹭。
苍羲保持原有姿势不动,任由女人?在?他怀里骨碌乱动,甚至还捋了一把她因乱蹭而杂乱的刘海,心?中轻哼——
小?狗儿一样。
等撒娇够了,玉珠便稍稍退出?男人?的怀抱,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对着苍羲笑?容如同窗外活泼的晨光,明媚又灿烂,“相公早啊!”
苍羲高傲地略一抬下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玉珠也没在?意,清越的嗓音带了些初醒的慵懒,笑?意盈盈道:“相公昨晚可睡好?了?我?昨晚可是做了一晚上的梦,忒有些累人?呢。”
闻言苍羲一顿,声音低沉问道:“做了何梦?”
玉珠略略歪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却?没能想起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只模糊记得我?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嗯……也记不灵清是何事了,只像是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止不住哭呢。”
苍羲听得眸光一闪,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此女贯是难对付,切不可叫她再次发现了异样才是……
“不过好?在?一觉醒来?便能看到相公在?身边,也不觉怕了,一早醒来?瞧见相公,我?便心?情愉悦了。”玉珠又凑过去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她混了那?么久的生意场,甜嘴那?是信手拈来?。
苍羲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这女子花言巧语贯会哄人?,昨晚还怕他怕得直哭。
“不是说今日要去见那?什么人?吗?还不起?”苍羲觉得自己不能再和这表里不一的女人?继续在?帐中纠缠下去,难得主动提及作为宋叙身份应做的事。
玉珠被?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今日夫君还得出?门去拜会冯璟的,于是也不赖床了,当即起身喊来?侍在?门外的云彩等人?进来?伺候洗漱。
因着是要去拜师极具声望的大家学者,玉珠丝毫不敢怠慢,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为夫君张罗收拾行头。
按照夫君素日穿戴就?显得太过清淡朴素,不能显示拜师之庄重,穿得太过华丽又显得轻佻……玉珠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直折腾得神尊大人?没了脾气。
最后看着眼前皎皎如玉,丰神俊朗的无双公子,玉珠不禁再一次感叹,当初在?野外捡回宋叙的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洗净之后竟是如此一块溢彩美玉,相处的这些天下来?,她这相公,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迷人?眼了。
待两人?用过早膳,收拾妥当后便一道上了马车,往冯璟府邸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玉珠觉得自己比夫君本人?还要紧张,她看着一路闭眼假寐眉宇疏懒惬意的男人?,心?道夫君才学果然不一般,如此胸有成竹,由此看来?今日拜师一事定是能成!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冯府,在?冯府门口停下。
玉珠最后替夫君正?了正?头冠理了理衣襟,就?像是临行前殷殷嘱咐儿子的老母亲,“相公你莫要紧张,冯大人?为人?和善,他既已有意想要收你为学生,便不会多加为难,你只当平日里讲书论道正?常发挥即可,不必太过刻意,一定能成的!”
苍羲可有可不有地应和了一声,其实根本没把玉珠这话放在?心?上,这三界之中,还没有哪个有那?资格做他的老师,今日他会愿意走这一趟,也不过是叫这女子缠怕了,如若不来?这一趟,还不知她会烦扰他到何时。
这一趟来?,就?当做是来?完成任务罢了。
两人?下了马车走到冯府大门口,云生去拉环敲了几?下门,很快冯府的门房便出?来?开了门,看着门外小?厮身后,是一对模样相当出?色的男女,男俊女美,门房不由多看了两眼,目光尤其在?玉柱身上黏腻打转几?圈,但?还算隐晦。
苍羲却?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善的眼神,他略一蹙眉,不动声色地往玉珠身前挪了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劳烦老哥通报一声,先?前约定了,我?家主人?姓宋名?叙,字元祈,上门拜师冯大人?,这是拜帖。”云生将拜帖递给门房,还极有眼色地在?拜帖下遮了一小?锭银子一同递过去。
那?门房摸着了银子,态度立刻热情了八个度,他昨日便被?告知过,今日会有要拜师他家老爷的学生上门来?,主人?家吩咐了他到了就?迎进门来?。
于是门房拿过拜帖对着苍羲恭敬一揖,道:“原来?是宋家公子,我?家老爷昨日便下了吩咐,恭请公子,这边请。”
门房做了个请的姿势,苍羲率先?跨步,玉珠跟在?身后,谁知正?要等玉珠跨过门槛之时,就?被?那?门房伸手给拦下了。门房看着玉珠一脸为难道:“这位娘子实在?抱歉,老爷吩咐的只有宋公子一人?,拜帖上也只有一个名?字,主家御下极严,府里进出?管控也是严格,若您没有拜帖就?这般随意跟随而进,让主家知道了,小?的怕是要吃挂落的,您……”
玉珠等人?皆是一愣,苍羲方才就?已经有些不大爽利的脸色这会儿一下阴得能滴出?水来?,他冷嗤一声,拉过玉珠的胳膊转身就?想离开,却?被?玉珠拉住了。
玉珠赶紧将夫君拉到一边,对着他耳语劝慰道:“夫君莫气,这种士大夫心?高气傲也属正?常,原本冯祭酒下的拜帖也就?只你一人?,我?也不过是不放心?今日才会跟着来?的,本是只邀了你一人?前往,这些勋贵之家规矩向来?严苛,也不必争这一时之气,相公的学业前途重要,既是只叫你一人?,那?你赶紧进去吧,不必板着脸,我?就?在?马车里等你,不要有情绪,快去吧。”
玉珠轻轻推搡几?下,苍羲阴沉着面色走进门去。
厚重的朱门在?玉珠面前缓缓合上,她对着紧闭的大门出?了一小?会儿神,而后转身带着云彩和云生回到了路边的马车上。
玉珠就?坐在?马车里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着她夫君出?来?,文人?墨客畅天谈地,她本以为怎么着也得要等上三两个时辰,结果没成想,不过才半个时辰的光景,冯家大门就?再次缓缓打开了。
玉珠听到动静掀起了车帘子望过去,就?见两个人?从里头走出?来?,一个是她的夫君,脸色说不出?的臭,还有一个看模样打扮,像是冯家的侍从的中年男子,大抵是引路送客的,脸色也是相当不愉。
玉珠瞧着这情景,就?隐约觉得不大对劲,于是赶忙下车迎了上去,走到苍羲身边,略显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相公,冯大人?是何意思,答应收你做学生了吗?”
这么一问,苍羲的脸色就?更?臭了,他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愿回答。
玉珠心?悬了,便去看苍羲身旁跟着的人?,那?人?本就?是带着主家的吩咐来?的,对着玉珠随意拱了拱手,语气硬邦邦的,“这位娘子,还是带着你的夫君打道回府去吧,像你夫君这般的学生,我?家老爷说了,他无福消受。”说完便一甩袖子准备进门而去。
玉珠顿时有些急了,赶紧伸手拦了拦,“这位大伯,究竟发生了何事,冯大人?何出?此言,请大伯告知。”
那?男子不理还是要走,玉珠急忙给云生试了个眼色,云生会意,迅速从袖袋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靠近男子,不着痕迹地塞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子藏进自己的袖管之中,而后脸色这才有了些好?转,语气也缓和不少,对玉珠道:“夫人?,您家相公若非诚心?求学拜师,大可不必费这一番周章来?求见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说了,您这夫君简直恶劣至极!”
玉珠一听,看向一旁臭脸的男人?,竟如此严重,所以她夫君方才那?半个时辰究竟在?里头都干了什么?
苍羲面色阴沉,见玉珠在?看他,又是一声冷哼,高傲地侧过头去。
那?男子原是冯府的管家,冯璟的得力心?腹,冯璟拷问之时他也是侍在?边上的,过程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冯家管家叹了口气,“金家娘子,我?们老爷说了,你家的这位夫君实在?不配称为读书人?,我?们老爷让他再度解读他自己写过的那?篇文章,他说他忘了;问他最是喜欢哪位文人?的诗作,他说全都看不上;问他对朝廷的田赋税改有何独到解读,他说这不干他的事;老爷又问为何要丢弃读书人?风骨入赘为婿,他说这不干你的事……
让他去敬茶,他说茶叶太次他不喝;让他行拜师礼,他说凭什么要他下跪;老爷质问他既如此态度为何还来?求学拜师,他说他也不想来?,是夫人?非要他来?……”
玉珠:“……”
那?管家为着那?一大锭银子最后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老爷被?气得仰倒,我?家老爷虽已致仕,但?声望犹在?,桃李满天下,尊夫如此恶劣行径,将来?能否考中还另说,便是再天赋异禀取得好?功名?,也怕是日后在?文人?的圈子里要举步维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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